卷一 第一章(1 / 3)

愛你,別走(桑果)

楔子

邱卓自媽媽身後偷偷伸頭來張望。

好讚啊!眼前的房子簡直像是童話書中的城堡。那個高高的鐵門,竟然會自己緩緩移動打開呢。真是有意思!真想爬上去,讓它帶著自己一起移動呢。

媽媽熟門熟路地領著邱卓經過有著美麗石雕的噴泉,又繞過綠陰片片的庭園,沿著鋪滿鵝卵石的小徑筆直走向那一扇高到邱卓仰起頭都看不到邊邊的銅門前。想到自己就快要進入城堡了,邱卓小小的心髒也跟著快速驛動起來。

一位頭發花白、笑容和藹的伯伯在媽媽打響門鈴後,微笑著為他們打開了門。

“小卓,快叫華伯。”媽媽輕聲催促著。

“華伯好。”搔著自己齊耳的短發,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已探向華伯身後的華美與奢侈。

“真是乖巧。”華伯伸手拍了拍邱卓的小腦袋。

“小卓,媽媽去把包包放好。你在這裏乖乖等著哦。”知道自己孩子的頑皮,所以臨走前仍不忘叮囑。

“小卓會乖,媽媽你放心去啦。”邱卓邊不耐煩地向媽媽擺手邊瞄向客廳中間那架漂亮的水晶鋼琴。

好美的玻璃琴。在幼兒園的老師琴彈得可好了。但是幼兒園那架琴跟眼前這架比起來,簡直就像是個笨重的舊木盒。嘻嘻,自己還常常趁老師不在,用拳頭去捶那個“舊木盒”呢。不過眼前這架琴……會是誰用這架琴呢?一定是個姐姐吧。想著,邱卓臉上露出癡癡的笑來,一定是像童話公主般,穿著一襲白裙的漂亮姐姐。

想著想著,小腳不自覺移向了那架水晶鋼琴。

隻想彈一下,彈一下就夠了。小小的胖手已伸向銬漆如白玉般完美的琴鍵。卻在快要碰到的刹那,被一個清亮的聲音喝住:“你是誰?為什麼要碰我的琴?”

邱卓瑟了瑟,如被火灸般連忙縮回手。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到一個一身純白,如雲中走出的人兒。不過,不是公主,而是個比自己略高一個頭的小男生。

怎麼會是男孩子,失望的同時不由高高昂起頭來,“我是邱卓啊,你又是誰?”

被反詰的白衣男孩顯然從未遇到過這樣無禮的頂撞,不禁愣了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並露出一抹譏誚的笑,“我才不告訴你這個假小子呢!”

什麼嘛,小鬼十歲的生日竟然這樣隆重操辦!又是登報又是宴請的。有錢人家還真是麻煩。想自己十歲生日時,媽媽才給自己買了一個一百塊不到的蛋糕,照樣感動到眼淚都掉下來。慶祝生日這種事,講的又不是排場,而是心意。

懶得跟著眾人屁顛屁顛地去忙前忙後。好不容易盼來的暑假,才不想因為那個小鬼而浪費了呢。最喜歡這噴泉旁邊的長凳了。翹著二郎腿優哉遊哉地枕手而睡。嘻嘻,大樹底下正好乘涼。

正開心得想哼小調,卻被眼前突然漫開的一片光亮刺得睜不開眼。

“小鬼,把草帽還給我。太陽這麼大會曬出雀斑的啦。”一手擋著透過樹隙射向自己的陽光,一手伸向那個拿走自己遮陽帽的人。想都不用想,自然是那個頑劣的小壽星在搗蛋。

“假小子還會怕有雀斑嗎?”悅耳動聽的男聲在悶熱的夏中緩緩溢開,宛如微風熏人。

“紀……紀澤脈!”賴在長凳上的人倏地跳了起來。視線沒來得及調整,隻看到兩隻修長的指上正拈著自己的草帽。突然想到自己早上還沒梳頭呢。連忙以手代梳胡亂地抓順自己的雞窩頭。同時,調高視線,直直對上了立在麵前的家夥。

真的是他沒錯。他不是應該在美國才對嗎?兩年不見,他竟然又長高了,原本一直都隻差一個頭而已,現在竟然比自己整整高出一截了。真是鬱悶啊。

“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黑眸打量著她寬鬆的格子襯衫和褲管隨意卷起的褪色牛仔褲,語氣中混入一絲嘲諷。

不客氣地自他手中奪過帽子,歪斜著往頭上一蓋,“總比你由模範生變成翹課生來得好吧。”

說著昂頭去看他。卻在觸到他含笑的眸時,心下微微一怔。這眸,是什麼時候變得這般深邃了。以前年紀太小,不懂什麼叫氣質,可現在的他,那活脫脫好萊塢舊片中走出的軍官模樣,讓她這個對男人好看與否從來都分不清的人也不由得感慨——真是很有氣質。

“你一個高中生都可以悠閑地曬太陽,我這個大學生為什麼不可以為弟弟的生日請假一天呢。”說時的神情那樣踞傲,顯然是鄙視她剛才的郎當樣。

“喂,聽說哈佛的課程很難,你這樣翹課不怕畢不了業嗎?”故意拿話激他。

“你以為我是邱卓嗎?”他悠悠地把話頂回來。

憤憤地白了他一眼。邱卓很遜嗎?真是的,就算他長高了很多,人也越來越帥了,可是那副瞧不起人的有錢人家少爺的醜惡嘴臉可是一點都沒變。不就是紀老爺子的長孫,紀氏企業未來的繼承人嘛,說到底也就是銀行存折多了幾本,房子多了幾間,有什麼可襥的。

“你這次回來,準備留幾天?”右手習慣性地想搭上他的肩膀,卻猛然意識到以彼此現在的身高而言,習以為常的姿勢已經變成了太過困難的任務。

黯然地收回了手。他同自己的距離真的是越來越遠了。十六歲的自己隻是普通高中的高一學生,而十八歲的他卻已經是知名學府的大四學生。

暗笑自己這莫名其妙的傷懷。距離不是一直都存在嗎?他是有錢人家的少爺,自己隻是寄居的幫傭女兒。這是從第一次見麵時便已了然於心的事實。

“明天就走。”他今天被爺爺從美國調回來,正是為了參加這個小堂弟的生日晚宴。提到堂弟,不禁納悶一直喜歡粘著邱卓的小家夥怎麼到現在還沒現身,“對了,澤懷呢?”

“那個小鬼啊。還不是像跟屁蟲一樣粘著你那個歐陽表妹。”她搖頭歎息,一看到歐陽琳,立馬就把自己這個哥們給扔到一旁了,那小鬼還真是傷她的自尊啊。

“琳已經來了嗎?”俊美的臉龐露出一抹喜色,“那正好。省得再麻煩司機幫我把禮物送到舅舅家了。”

邱卓眼看著那個連招呼也不打一聲就興衝衝離開的人,不禁小聲咒罵起來,“和那個小鬼一樣重色輕友。看見美女,就都忘記我這個和你們青梅竹馬的哥們了。”

這是一場華麗的盛宴,城堡似的別墅成了燈光通明的光鮮舞台。衣香鬢影,看不盡的繁華與奢侈。

一身格子襯衫與牛仔褲的邱卓在華衣禮服間分外顯眼。不是搶眼,而是顯眼。

“麻煩,給我杯香檳。”有紳士微笑著揚手招呼她。

“謝謝。”有淑女微笑著將空杯遞給她。

“哥哥,我想要薑汁餅。”還有不長眼的小孩搖著她修長的腿要吃的。

天呐!累死了。

眼見著從五星級賓館請來的穿背心係領結的那群家夥像企鵝一樣托著盤子悠閑晃蕩。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這個被拉來臨時幫幫忙的人卻要忙到恨不能像哪吒那樣生出三頭六臂來。

“麻煩……”

一聽到這兩個字,邱卓的頭皮立刻陣陣發麻,可裝傻又不成,隻能心不甘情不願地回過頭,擠著笑臉問:“有什麼可以效勞的嗎?”

“麻煩問一下,你們不需要穿統一的製服嗎?”

邱卓像看外星人般看著眼前這個有著健康小麥膚色的帥氣男生,想來應該也是哪家有錢人家的少爺吧,沒事不好好喝你手中的香檳,那麼多問題幹什麼?你那雙又黑又亮的眼睛難道是擺設嗎?沒看到我很忙嗎?

心下雖然抱怨了一大籮筐,可還是忍著性子解釋道:“我和那些企鵝不是一類的。”

企鵝?提問人似乎被她逗樂了,“那你是哪一類的?”

這個家夥,笑起來還蠻帥氣的嘛。意識到對方很可能就是傳說中的美男子,邱卓頓時有了回答帥哥問題的好心情。

“KEN,你在這裏。”突然插入的悅耳男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澤脈?你昨天不是還在美國嗎?怎麼回來了?”帥哥所有的注意力很快被“第三者”吸引,忘記了邱卓的存在。

“我怎麼回來的不重要。”紀澤脈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重要的是初蕾有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