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七章(2 / 3)

“沒有啊。”她虛弱地笑著,卻仍玩味著喻顏話中含義。

就在這時,齊叔的手機響了起來。待齊叔接完手機,看了看邱卓,轉而又看向紀澤脈。顯然是避諱有邱卓這個外人在。“齊叔,有事就說吧。”悠揚的聲音柔和地下了命令。

“少爺,第26號出了些問題。”

仍是用的暗語。

邱卓微歎了口氣。頭,不自然地轉向窗外,機械地看著路旁排排樹木飛馳而過。

“有多棘手?”他仍是問得那般從容。黑瞳幽幽落在車前鏡中的她身上。

“可能要親自趕過去一次了。”

“那就去機場吧。”飛來飛去,對他早就不成什麼問題了。

“可是邱小姐……”

“卓,你可能得攔車回去了。沒問題吧?”他不待齊叔說完,已然做出了決斷。

她搖頭。她有成為“問題”的資格嗎?

於是,像被棄的寵物般被他扔在了街頭。目送著他所乘銀灰色轎車的漸漸駛遠,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那句:“唉。所以說,愛上他的女人會很可憐。因為頂多也就排在第三位了。不過我這個表哥到底會不會愛上除爺爺和紀氏之外的事物,還真是個未知數呢。”

嗬,自己不就是那個可憐的女人嗎?傻傻地立在風中,被他遺棄了,還在幻想著那個可笑的第三位。他,到底愛自己嗎?想著,淚,已點點滴落。

邱卓怔怔注視著辦公桌上的台曆。紀澤脈這一走,已經有兩個多月了。為了不去想他,她忙著投簡曆、忙著麵試、忙著找工作,現在,又忙著將自己投入於工作中。

特意選了這個離家最遠的公司。每天單單是花在來回上下班的時間便是近四個小時。再加上她主動加班,幾乎每天一睜開眼便要出門,一回到家倒頭就睡。隻有這樣才可以停止腦海中那些無休止的問題。那些永遠不會有答案的可笑的問題。

“耶!項目總算完成了!今天大家可以準時下班了!”隨著經理的一聲歡呼,同事們都開始急急地收拾東西。

眼看著周圍的人一個個迫不及待地離開,她不由暗暗歎氣,該怎麼打發這剩下的時間呢?

提包進入電梯時,下意識地瞥了瞥鏡門中的自己,猛然發現頭發已長及肩膀了。

“該去理個發了。”她望著自己輕聲低喃。

這是從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在她不再那樣咧嘴大笑、不再隨便與人稱兄道弟、不再穿大大格子襯衫的今天,她卻仍保留著那一頭短發。不是因為不想改,而是因為……他喜歡。他喜歡自己的地方屈指可數。除了孤單時可以作為陪伴,剩下的便隻是那一頭短發。

可真的立在理發店門前時,她卻又意興闌珊。理完不是還會再長出來的嗎?他若是幾年也不回來,難道自己每隔一段時間都要理一次嗎?她一點也不喜歡短發的自己,每當看到鏡中的自己變回十六歲那年的模樣,她心中便有著隱隱的妒忌。她妒忌十年前的那個自己,那樣無憂無慮,那樣單純快樂。現在的她,已經完全無法到回複那時的自己。頂著一頭短發,也不過是自欺欺人。

於是,什麼也沒做便帶著空空的胃和心擠上了人滿為患的地鐵。從這條線換到那條線,由南向北,又由北向西。

她很慶幸自己當初選了個這麼遠的公司,最大的好處就是,經過那樣漫長的一段回家之路,當下車後遠遠望著自己所住的那幢房子時,你所有的僅剩的感覺便是感激。

帶著感激的心掏出鑰匙,誰知鑰匙還沒插入鎖孔,門便由內被人打開了。

他回來了?心下一喜,正要喚出聲,卻被眼前迎接自己的這張俊美臉孔給驚呆了。

“卓姐姐,你總算回來了。”

“澤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紀澤懷怎麼會在自己家?

“見到我很意外吧。”

背光而立的人微笑著閃開身,那一臉燦爛的笑容與三年前無異。隻是,人又長高了不少。從這個角度看,幾乎和紀澤脈差不多高了。完美的五官配上那樣的身高,簡直就是白馬王子的現實版。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外揚的親和力較之紀澤脈內斂的沉默更具殺傷力。

“是很意外。”家中突然冒出一個人來,讓她如何能不意外。

“卓姐姐……”他注視著這個兒時的玩伴,不禁皺眉。她變了,那樣愛笑愛鬧的一個人,突然讓人感覺靜得反常。

“怎麼會突然一個人來了上海?”他這時,不是應該在外國讀書嗎?

“不是一個人。”紀澤懷說著,眸轉向室內沙發上。

邱卓這才看到,原來沙發還坐著一個人。而那個人邱卓也不陌生——歐陽琳。

歐陽琳衝著邱卓淡淡地點頭一笑,“打擾你了。”

“不用好奇,我們倆是私奔。”紀澤懷眼見著邱卓一臉的詫異,好心給她答案。

“什麼?”自己沒聽錯吧?紀澤懷和歐陽琳?怎麼可能?

“不要聽小懷亂說,隻不過是結伴逃婚而已。”歐陽連忙糾正紀澤懷。

“到底是怎麼回事?”結伴逃婚?震撼力也不輸私奔。

“琳和他未婚夫鬧翻,而爺爺又逼著我和一個日本女人訂婚。所以……”紀澤懷說著,含笑望向歐陽琳,眼中是顯而易見的眷戀。

“所以就逃到上海了?”歐陽家的“卓新”是以上海為大本營的,紀氏也在上海新開了分公司。上海,並不是一個理想的避難場所。

“澤脈已經幫忙想辦法了,我們隻是到這裏暫避一下。”

歐陽琳提到紀澤脈,似乎提醒了旁邊的紀澤懷,“對了,卓姐姐,這個給你。”

說著將大門鑰匙遞至邱卓麵前。

那是紀澤脈給他的?這樣隨便就把“家”的鑰匙給了別人,甚至都不同自己說一聲。不對,是自己搞錯了。這裏,真正的“別人”其實隻是她邱卓一人,紀澤懷和歐陽琳可都是房主的家人。

“不過很奇怪,卓姐姐怎麼會幫澤脈哥看管房子的?”這的確令紀澤懷非常好奇。那個對紀家人總是有著淡淡抗拒感的邱卓,怎麼會心甘情願做紀澤脈的管家?

“隻是幫忙而已。”

邱卓接過鑰匙的手停在了半空。這是他給他們的解釋嗎?幸好頭發沒剪,額前的留海幫忙擋住了眼中的失望。

恰在此時,門被打開了。

“澤懷,琳,車在門外等著了。”悠揚低緩的聲音中帶著從容不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