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八章(1 / 3)

“這麼多?”紀澤脈望著桌上豐盛的一桌早餐,有些詫異是不是回到了香港的紀家。

“你要多吃一點才是。都是養胃又清淡的,放心吧。”她邊說邊為他盛了一碗紅棗粥。

“我不是很餓。”昨天回來時,還真是很期盼能吃到她親手煮的東西。可現在,估計是餓過頭了。

“怎麼會?昨晚不是什麼都沒吃嗎?”

“吃了。”他靜靜望著她,語氣中有些不解,“昨晚不是吃了嗎?”

“嗯?”有吃嗎?昨晚不是明明……恰好觸到他黑眸中促狹的光芒,終於明白他指的是什麼。不禁雙頰發燙,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也會開這種玩笑。

“不給你吃了。”生氣地欲取回他麵前的粥碗,被他一把握住手腕。那掌心傳出的是陣陣溫暖。

“不要再生氣了。”他忽然道,那樣嚴肅而認真。

“不給你喝粥?所以討饒了?”她咧嘴笑著,一臉的得意。與昨天的冷淡判若兩人。

“嗯。”他點頭,望著她的黑瞳深不見底,“是我錯了。”

她聞言一愣,這是自四歲那年認識他到現在,第一次聽他認錯。雖然隻是在開玩笑,可是,那句話自他口中說出,總感覺很是異樣。

“以後不會了。”衝著遲鈍的她舒眉一笑,這是他給出的承諾。無論她是否能理解自己話中的含義。

“那……要不要喝粥?”她不懂他話中的意思,傻傻端著粥問。

視線停留在她及肩的長發上,答非所問,“頭發還是剪一下吧。”

咦?他昨晚不是說這樣的自己很美嗎?為什麼又要讓自己理發?

“不好看嗎?”那昨晚覺得自己好看是燈光讓他迷了眼,還是餓昏了?

他輕輕搖頭,“還是原來的樣子比較好。”

這搖頭到底是表示好看還是不好看?應該是不好看吧。否則也不會堅持讓自己理發了。看來昨晚他真的是餓昏了,才會誇自己美。唉,真沒想到他唯一一次對自己表示讚揚,竟然保質期是這麼短的。

“吃完就陪你去吧。”他接過她手中的粥,“我下午還要趕去香港。”

這麼快就要走了?她以為至少會待上幾天。

“我自己會去剪,你不用陪著我。”她失望地垂下眸。他永遠都在掐著秒鍾生活,自己多占他一秒都覺得是罪過。

“還是親眼看你理完,才比較放心。”

比較放心?自己理發他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理發師又不會剪到我耳朵。”她小聲咕噥著。實在是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垂下頭喝粥的人聽到她的話,不禁露出一抹開心的笑來。

這樣的她,他越來越不放心將她單獨留在這充滿了誘惑的城市。

望著高架上流逝而過的廣告牌。心中竟然有些迫切。想見她的念頭,自踏上飛機起便未曾停歇過。

“少爺,我覺得你這次回上海並不明智。”齊叔說時,微微皺眉,隻為一向沉著冷靜的人竟然做出這樣魯莽的決定。

“爺爺不會在意的。”他沒有“在意”的籌碼了。在紀澤懷失蹤的今天,整個紀氏除了自己,已經無人可倚。

“可還有一周就是訂婚宴了,我覺得你不該在這段時間回來。”在這段非常時期,應該加倍小心謹慎才是。在答應了替紀澤懷與井上家聯姻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他和邱卓的事是見不得光的了。

“齊叔,我自有分寸。”他冷冷道,黑瞳幽幽望向車窗上倒映的自己。

好孤單的影子。隻有在她身旁,那種孤單感才能得到抑製。紀氏就要到手了,聯姻的事也如願以償了,很快就要迎來屬於他自己的風雲時代了。終於要等到讓爺爺都刮目相看的那一天了。可是,他的心卻並未因此而有絲毫的喜悅感。雖然有賴澤懷的逃婚,一切都比預料中的簡單了不少,但還是預料中的結局。不知為何,這自十八歲那年便開始計劃的遊戲,在要等待理想結局的這一刻,他竟然感覺有些厭倦了。搖頭淺笑,是不是因為一切都太過順利了?他的心從來不讓人靠近,就連齊叔,也不過是個執行者。他不需要人分享,可是不知不覺間卻習慣了在脆弱的時候、彷徨的時候、迷茫的時候,從她那裏尋求支持和力量。

她就像是那閃著微弱火光的燭,始終立在他隱暗的心上,照亮了他心底所有黑暗的角落。讓他感覺那樣溫暖、那樣可靠。

冰封的唇因想起她而不自禁地逸出笑來。思念的感覺點滴溢滿心頭。

等不及見麵,掏出手機來,按下1號鍵,等待著電話那頭那個熟悉的聲音。

“喂?”

“卓,在幹什麼?”聲音中透出的喜悅也感染了前排的司機和齊叔,雙雙自後望鏡中窺視著那個帶著發自內心微笑的人。

“澤脈?”她有些意外,更多的卻是聽到他聲音的驚喜。

“正準備去喻顏那裏,她說有事讓我幫忙。”電話中傳來汽車呼嘯而過的聲音。顯然她正準備搭公車去喻顏的住所。

“她讓你幫忙?”喻顏又在玩什麼花樣?

他剛想開口阻止她去,她卻先開口了,“澤脈,車到了,我先掛了。”

聽著話筒那頭傳來的嘟嘟聲,他不禁有些悵然。還沒來得及告訴她自己已經回到上海,她便急著掛了電話。

思忖了半天,還是覺得不太放心,喻顏太過狡猾,邱卓絕對不是她的對手,“齊叔,先去顏那裏走一趟吧。”

打開門的邱嫂望著紀澤脈,滿臉詫異,“澤脈少爺,你怎麼來了?”

“邱嫂。”他微笑著點頭,“邱卓在裏麵嗎?”

“小卓?”邱嫂臉上止不住露出笑來,“她剛走。”

“走?不是喻顏讓她來的嗎?”他皺眉,不懂喻顏的用意為何。

“顏小姐和姑爺陪著去了呀。”邱嫂笑得更深,“難道澤脈少爺也認識對方?”

“對方?到底是怎麼回事?”隱隱有不祥的預感。

“少爺不知道嗎?”邱嫂見紀澤脈眼露不解,連忙解釋道,“難為顏小姐有心,看我們小卓年紀也不小了還是單身,所以特地為小卓安排了相親。聽說對方才貌家世都不差,配我們這樣的小戶人家也是綽綽有餘了。”

臉上的笑刹那凝結,“你說邱卓去相親了?”

“是啊,現在應該已經碰麵了吧。”想著,便不斷在心中求著菩薩保佑。能讓她這大齡女兒早點找到一個好人家托付終身。

“他們有沒有說在哪裏?”不複溫和的聲音中有某種強抑的情緒。

“好像說是姑爺酒吧旁的法式餐廳。”習慣了有問必答,也沒細想紀澤脈為什麼要問這些。

“很好。”他勾唇,眸中沒有半點笑意。

嗬,很好。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