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殺!”打拳的吆喝聲響徹拳擊館偌大的練習場的上空,停在房頂上的幾隻鳥雀被嚇得撲啦啦飛走了,缺了兩塊玻璃的窗上的灰塵掉落了下來,正在儲藏室內自己的小空間裏睡覺的四隻小貓中的饅頭被這聲音吵醒,睜著迷蒙的小眼睛想要看清楚是誰在喊,空氣中它熟悉的味道安撫了它,是媽媽的味道,媽媽在幹什麼呢?我爬,我爬,我要爬出去看看媽媽在幹什麼,可是紙箱的沿好高哦,我爬不出去,累死貓了,喵……我好困……我繼續睡了,呼嚕嚕,呼嚕嚕……
“陸瞳,你在想什麼呢?怎麼心不在焉的?”馮靜停下動作,退出戰鬥。
“啊?我沒在想什麼呀。”
“這可真是不像你。”看著陸瞳迷蒙的眼睛,馮靜搖了搖頭。
“我怎麼不像我了?”陸瞳笑笑,眼睛不由自主地掃了一眼掛在拳擊館牆上的老舊石英鍾,已經兩點了呀,“你不是說下午有課不能陪我練習了嗎?你逃課了?”
“我不是逃課,是有選擇地放棄了某節無聊的課,那個老師還不如我懂得多呢,有時間聽他廢話不如陪你練會兒拳。”
“哦,那你下午還有課嗎?”
“沒了。”馮靜聳聳肩。
“其實……”上一次喂小貓是十一點半,兩點半的時候還要再喂一次,貓的事她倒可以不瞞著馮靜,就怕陳耳東會趕在這個時間回來。
“其實什麼?”難道陸瞳那個神秘的男友會出現?看她的表情似乎是巴不得她快點走,哼,她偏不走,她倒要看看對方是何方神聖。
“沒什麼,我們繼續練習。”陸瞳擺好準備姿勢。
“好,繼續練習。”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倒要看看陸瞳能耍出什麼花樣。
“哎喲……”打了不過兩個回合,陸瞳就捂著肚子縮在地上,“我肚子痛……”
“肚子痛?”馮靜懷疑地看著陸瞳,這麼老套的借口?!
“我肚子真的很痛。”
“大姨媽來了?不對呀,你的大姨媽好像剛走沒一個星期。”
“誰跟你說是大姨媽來了?”陸瞳縮在地上白了她一眼。
“那你跟我說你哪兒痛。”也許是真的?陸瞳好像是從不撒謊的人,馮靜蹲下身,“是這裏痛?還是胃痛?”
“好像是胃痛吧。”
“你今天早晨是不是又沒吃飯?你呀胃痛純屬是自己保養不好造成的。”馮靜嗔怪道。
“哎呀,我現在胃很痛呀,你就別再說了。”
“那你要我怎麼辦?”
“我的床上有個小包,裏麵有治胃病的藥。”
“你床上的什麼包?”
“就是那個綠色的。”
“好,我知道了,我馬上去給你拿藥。”馮靜說完,立刻跳下拳擊台,摘下護具跟拳擊套回去替她取藥,她剛離開,陸瞳就一掃痛苦之色站了起來。
“對不起了馮靜。”
等馮靜好不容易找到藥,跑回拳擊館時,陸瞳已經不見了,“陸瞳!”馮靜氣得一跺腳。
“她生氣了。”透過儲藏室的小氣窗,陳耳東看著著急地圍著拳擊館轉了一圈,又在一無所獲後離開的馮靜說道。
“沒辦法呀,如果不是我急中生智調她離開,你們就要撞個正著了。”肚子痛這個借口雖然老套,老套的辦法有的時候往往是最有效的。
“唉,就是你們這四個小東西惹麻煩,害得你們的媽媽要說謊。”陳耳東對著睡醒了一覺在箱子裏用肚皮做支撐點爬來爬去的四個小家夥。
“這些小東西呀,你為它們做了多少的事,等它們長大了該不記得的還是不會記得。”陸瞳蹲下身用手指愛撫它們,“陳耳東,你看,餃子好像是還沒睜眼,它都幾天了?它會不會是瞎子呀?”
“應該不會是。”陳耳東用一隻手抓起閉著眼睛像是一隻毛毛蟲一樣蠕動的餃子,在兄妹裏它是最小的,餃子恰好也是這些麵食裏個頭最小的,所以餃子這個名字,自然就歸它了。“我中午的時候去過寵物醫院了,那裏的人教我用棉簽把它的眼睛人工剝開。”
“啊?會不會對它造成傷害呀。”
“不會的。”陳耳東從印著寵物醫院名字的包裝袋裏拿出一包醫用棉簽,用清水蘸濕了,一點一點地剝開餃子的眼睛。
“哇,原來它的眼睛這麼漂亮,小東西,你是不是因為眼睛最漂亮,怕哥哥姐姐嫉妒所以不肯睜開呀?”
餃子的眼睛是近乎透明的藍色,上麵還有一層水汪汪的薄膜,似乎是生命中第一次體驗到光的存在,餃子被嚇壞了,一直在叫。
“噓噓,不怕,不怕,爸爸媽媽都在這裏,其實別看它的眼睛睜開了,它現在還是什麼也看不到,等它真的能看清東西,要等兩三天以後吧。”陳耳東用拿出一管幼貓專用的眼藥水分別滴在它的兩隻眼睛裏。
“它的眼睛始終都會是這一種顏色嗎?”
“怎麼會呢,它的眼睛會變色的,所以要確認它的眼睛是什麼顏色,還要再等一個月。”
“唉,它們什麼時候能長大呢。”
“小貓要長大很快的,像吹氣一樣地快。”
在地上鋪了一張席子,陳耳東他們把所有的小貓都放在席子上,讓它們有足夠的空間練習爬行。
偶爬呀,爬,偶努力滴爬……四隻小貓發揮蝸牛精神,努力地爬著,空氣中傳來的拳擊手套互相撞擊的聲音,拳擊手套打到人身體上的聲音對它們似乎已經造成不了什麼影響。
“步法,注意步法,步法始終是你的最大軟肋。”
“我已經在注意了。”滑步呀滑步,誰說滑步是拳擊裏最普通的步法的,他似乎永遠也掌握不了滑步的要領。
“注意,防守,防守。”
把把跟麻麻似乎在打架,拳擊台上的聲音終於吸引到了饅頭,麻麻在打把把,它要去救把把,把把偶來叻,嘿咻嘿咻偶努力地爬。
“陸瞳,你要那麼多錢幹什麼?”終於從陸瞳密集的拳頭下脫身,陳耳東滿頭大汗地靠在休息區休息。
“什麼?”相比於陳耳東的狼狽,陸瞳隻能用渾身清涼自無汗形容,沒辦法,陳耳東對她形成不了多大的壓力,她隻需要小心控製自己的力道別真傷了他就足夠了。
“我媽剛才給我打電話,說是陸伯父要她把五萬塊錢打到你的賬戶裏。”
“啊?我跟我爸要錢,他怎麼找到你們家了?”
“我家這邊不是近嘛,他也想讓我媽了解一下,你為什麼要這麼多的錢,主要是怕你學壞。”陳耳東笑道。
“什麼呀,我是為了參加十一舉行的女子拳擊爭霸賽才跟他借錢的。”
“參加比賽也要錢嗎?”
“當然要,誰叫咱不是專業的呢,什麼錢都要自己花,之前本來是有一家迎鑫俱樂部答應了要讚助我,誰知道出了小白的事,讓我對他們的聯絡人非常不滿意,又找不到別的讚助,隻能自己掏腰包了。”
“比賽地是?”
“A市。”
“十一比賽,那不是隻半個月了?”
“對呀,我想提前十天到,適應場地,所以花的錢才這麼多,A市有條件能訓練的地方場租都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