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1 / 3)

我來就郎(移世情緣之三)(艾維)

清晨,陽光燦爛,萬裏無雲。晨練的人們互相打著招呼,街邊的小攤上隱約飄來各式早餐誘人的香味。就連樹上的鳥兒也輕鳴宛轉,慶祝今天早上起得早有蟲吃。

然而在一切美好的美好之中,卻有一個人似乎是完全不容於美好之中的。方濼,皺著一張小臉,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個腳印”地往地獄之門走去。當然,所謂地獄之路,就是通往學校的路啦!於是,走在路上的行人們正確無誤地看到了這麼一副奇景:明明是陽光燦爛,一位少女的頭上卻是陰沉晦暗;明明是萬裏無雲,這位少女的頭上卻是布滿烏雲。

陰暗倒黴變成了具體的形態且呈雨傘狀罩在方濼的頭上,明滅可見的三條黑色線條印在她光潔白皙的額頭上,仿佛古時大官出巡時的告示牌:閑人回避!

這樣的情景,身在廬山中的當事人方濼自己卻是不知道的,因為這個時候,她所有的心思都沉浸在深深、深深、還要深深的緊張和懊悔當中。

想到昨天教授那一番半冷半熱的話,方濼就渾身發冷,那些話在在暗示了她今年被當的可能性,今天是主修課成績公布的日子,不知道現在開始燒香還來不來得及?哎,都怪她錯誤地認為熬過高考升入大學可以放鬆、休息、看小說;都怪她不堅定信念,平時放牛吃草、混水摸魚,都怪教授不肯看在她清新可人的容貌分上多少透露一下考題;都怪老爸老媽把她生得太過漂亮以至於天妒紅顏;都怪——咦,似乎有點跑題了,總之!今年要是真的被當了,那絕對是天要亡她!

……

月圓之夜,破屋之巔,手握著下午剛到手的成績單,方濼現在知道了,天果然是要亡她!

“啊……”一聲撕心裂肺的吼聲響徹天空,在這個圓月高掛的日子裏,就像沒有職業道德的狼人要出來擾世。

但想來方濼也隻能狼嚎了,59分,59分耶!她的主修課——英文竟然考了59分!教授和她到底有什麼仇啊?不!或者說是,天要絕她,天要亡她!對!就是這樣!

“啊……”

再吼一聲,讓遠方的雀兒滾得遠遠的;讓地底的耗子抱頭鼠竄去。

人生的敗筆呀!為什麼受傷的總是她?為什麼同樣看小說的秀秀全部pass過去了?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唉!老爸老媽去喝喜酒了,不過等他們回來就輪到她喝苦酒了!不知道一向疼她的老媽能不能將她從凶殘暴虐的老爸手中救出來?哎,她的要求也不高,隻要保住她的花容月貌足矣,哎,未來既不可料,還是趁爹娘沒回來之前再吼一吼,發泄一下吧。

“啊……”

“碰!碰!碰!”牆壁傳來不很友善的聲音,緊跟著是鄰居惡狠狠地叫罵,“叫魂呀!鬼叫什麼!”方濼頓時沉默,一向怕惡的她馬上當隻小烏龜,立即縮頭。

唉!連發泄都不成了,慘呀!

悻悻地離開窗邊,準備著災難的到來,因為實在是心有不甘,所以順口嘟囔一句:“真想離開這個倒黴的時代。”

“咻……”一顆流星就在這時劃過天際。

在死寂的沙漠戈壁中,竟奇跡般地出現了一片綠洲。綠洲中建有多幢別具特色的建築,單從風格來講還真是看不出來是屬於什麼國家的。一位身穿水藍色長紗裙的少女坐在回廊上,舉著兩片玉片伸入空中,夜風穿過玉片的空隙,空中立即回響起了低沉的聲音。少女興奮地笑了笑,而後她放下左手,又將右手的玉片伸入空中,頓時空中又揚起了清亮的響聲。少女喜滋滋地將兩片玉片並在一起,高低音同時合奏,放出悅耳的聲音。月光盈盈,仙樂飄飄,那場景美得無法讓人用語言來形容。

“筱兒!”一聲怒吼夾雜了更多的恐懼,一位長發披散的男子迅速移向名叫筱兒的少女,轉瞬已在她身旁。

筱兒慌忙地收起手中的玉片,可還是被他逮個正著。男子一奪過她手裏的玉片就緊緊握住,那勃發的怒氣更似要捏碎手中的玉片一般。

“不要!”筱兒攀上他的手叫道:“不要,我隻是想聽聽他們的聲音!”

“你可以叫我陪你一同來!”他的聲調有些發顫。

“可你在一號師傅那裏。”她急辯。

“你可以去找我。”他的語調依舊不曾緩和。

“我不願走路嘛!”她倒入他懷中開始撒嬌,“義庭,原諒我嘛,我既然答應你留下,就不會食言的,除非你不要我。”筱兒擠出兩滴淚滴在他衣衫上。

“筱兒……”把她納入懷中,用寬大的袍子包住她嬌小的身軀,“該拿你怎麼辦?”像在問她,也像在問自己。

“唉!”隨即歎一口氣,他將高音玉片戴在她頸上,低音玉片則掛在自己胸前,擁著她。“走吧。”這輩子,她隻能在他身邊,不能再回到她那個世界去了。

月亮依舊掛在空中,這名位筱兒的少女雖然沒有回到現代,但那月圓之時的菲音,卻將另一位女孩拉了回來……

嗯……冷……

方濼翻個身,試圖找個舒服且溫暖的地方繼續睡……不過還是冷……嗯……討厭,忘了關窗了嗎?人一倒黴,怎麼連窗子也跟她作對!不耐煩地胳膊一揮,就聽“扣”的一聲,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扣上了她的手腕。迫不得已,她強睜開了眼睛。

什麼東西?方濼看著右腕上類似手鐲的東西,那是一種奇怪的紫色的金屬,上麵還有細密的小紋,小巧卻很漂亮。不過,這東西是怎麼會在她房間,這東西又怎麼會戴在她手上?

血?又哪裏來的血?

一陣冷風吹過,讓方濼打了個寒顫,她才想起要關窗子,可是……

“我的天啊!”她驚呼一聲,她竟睡在露天的林子裏。現在天已微白,搖動的樹葉讓她看到不成塊的天空,“颯颯”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讓她一掃殘留的睡意,一股恐懼以超光速占滿了全身的細胞。天,她不過是隨便說說要離開家,不會就真的應驗了吧!她不是這麼倒黴吧?!夢,一定是夢!她馬上閉上眼,希望下次睜眼看到的是她可愛的臥室,就算是父母怒目而視也好。

睜眼。樹幹直伸向上,伸展的枝葉隨著風遙遙晃晃,發出“颯颯”的聲音,似乎在嘲笑她……笨蛋,你死定了,哈哈……颯颯……

不可能,絕不可能!

她篤定這一點,伸出被拷上手鐲的那隻手,張開嘴,用力咬下去!

“啊……”好痛!她用力地甩手,手鐲在她的手上晃呀晃呀的就是不下來,手腕上還留有被樹枝劃破的傷口,傷口也在隱隱作痛,但血已幹涸。這一切似在提醒她,這個不是夢!

天!誰來告訴她這是怎麼回事!

一邊吹手指,一邊環顧四周。驀然,包袱?方濼看見就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有一個小包袱。也許,也許那個手鐲原本在包袱上,陰差陽錯地才會戴在她手上。所以,這不遠處一定有人。

她看看手上漂亮的手鐲,又看看包袱,決定把手鐲先物歸原主,再問問原主這是什麼地方。不過……

該死的,這玩意兒是怎麼戴上去的?怎麼下不來了!呦……手好痛!

眼看著手已經紅了一圈,手鐲仍是安好地戴在她手上,方濼不禁呆了。

那個女人在幹什麼!偷東西?袁再顥眯起了那雙豹眼,濃粗的眉毛微皺。還真是有人不怕死呀!之所以看出她是個女人,大多是因為那嬌小的身材和那頭長發,雖說他對衣著沒什麼研究,可他還是不太理解那女人穿的那套行頭是什麼。而且……

他將眼眯得更小眉頭皺得更緊。有人偷東西偷得這麼旁若無人嗎?真是個沒眼力的笨賊,不過勇氣可嘉。也不想想他有什麼東西可偷地,要那一套舊衣服嗎?還是……糟了!娘留給他的紫金鐲什麼時候從他身上遛了的?意識到這一點,他兩步並作三步跑過去……

“啊,誰?”正用力拔手鐲的方濼突然被一股蠻力揪起。“放下我啦!放開!”

咦?古……古人?

不知怎麼的,她首先否決了在拍電影的這項可能。拜托,不要每一次跨越時空的時候先一定認為在拍電影行不行,接受現實不是很美麗的嗎?看看眼前的這位男子,嘩!棱角分明的五官,濃密的眉毛,深邃的眼神,挺直的鼻子,好像竹野內豐的波浪線形的嘴唇。唉!她是主修英語的,真可惜,如果改修文學的話,應該還有更多的形容詞出現。總之,這個男人從相貌上來講太有個性,太有韻味。唉,假如他是她的真命天子就好了噢,那麼他們從此可以在古代一起生活,你儂我儂,甜甜蜜蜜,像楊過和小龍女,隱身世外,作一對神仙眷侶……不行了,不行了,口水流下來了。忘了身子還懸在半空中,方濼兀自幻想了起來。

這女人在神遊太虛!

他開始懷疑她是不是真的偷兒,畢竟走過大江南北的他還未見過這麼白癡的偷兒。可是,她手上分明戴著他的手鐲。不過……

袁再顥的眉頭都打了一個結。娘臨終前交給他的紫金手鐲他十八年來未曾打開過,而她竟然打開了它,還戴在手上。

“摘下來!”他低吼。娘交給他的遺物,娘最寶貝的東西,怎能戴在這偷兒的手上!

“啥?”打雷,噢,不是,是他在吼她,那麼他為什麼要吼她?她有些轉不過腦筋來。不過,這帥哥的聲音好有磁性,雖然也好有壓迫感!

他一手拎著她的頸子,一手握起她的右手,命令道,“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