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如,我們分手吧。”他語氣平靜地說出這句話。
葉瑾如瞬間淚如雨下,“你還是不肯原諒我?”
他搖了搖頭,“我……不怪你。”這句話,說得連他自己都心虛了。談何原諒?他關哲夫,又比她葉瑾如高明多少?十分鍾以前,他的唇,甚至還吻著別的女人啊。
他多希望他和瑾如之間的愛情是完美的、排他的、忠貞不渝的,他也希望他可以把道德標準放得好高,永不踩線,可是,他做不到。
連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又何來立場指責他人?
瑾如變心了,而他的心……也不知從何時開始,動搖了。
哲夫暗了眸色,想到此刻一牆之隔的某個女孩,他方才的唐突舉動,是否嚇壞了她?
這一刻,望著葉瑾如哭泣的臉龐,他的心裏,卻滿滿是另一個女孩的影子。
可悲的關哲夫,到頭來你也沒有例外,你也變心了不是嗎?他撇撇唇角,咧出自嘲的苦笑。
“既然肯原諒我,那為什麼還要分手……”葉瑾如不明白,她用力地捉住關哲夫的衣襟搖晃著,拒絕接受,“我搭了兩天兩夜的飛機趕回來找你,不是來聽你說分手的!哲夫我不要分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聽到“分手”二字,才驚覺自己有多愛他,一時頭腦發昏走上錯軌,難道真的沒法修正?
“瑾如,別這樣。”他拍撫她的肩背,因著她的哭聲,心裏也難過極了。
葉瑾如猛然抬起頭。他怎可說得如此冷靜?四目相對,他看她的眼神中有不舍、有憐惜,更帶著一絲絲的……同情。
葉瑾如的手緩緩垂了下來。他的眼神令她知道自己輸掉一切。
關哲夫已經不愛她了。她的眼淚,已不能再影響他要分開的決心——這個事實好殘酷,但她無法假裝看不到。
她一直是個聰明的女人,知道此刻若再糾纏下去,隻是自取其辱而已。
葉瑾如退開兩步,以手揩去眼角殘存的淚意,又整了整衣衫。她強撐著最後一絲理智,“那麼,好聚好散?”
哲夫深深歎息。好聚好散,多諷刺的四個字。
葉瑾如拎起行李箱,“我走了。”哲夫伸手想接過,但她逞強地往後一退,避開了。她轉過身,沒再看他一眼,吃力地拎著那個大箱子,一步一步走出關哲夫的生命。
在一段愛情的最終,曾全情投入的兩人,也隻落得相顧無言,彼此背轉身去,黯然離場。
哲夫不知道自己在空無一人的客廳裏呆呆站了多久。葉瑾如下樓的足音漸漸遠去,他突然像想起了什麼似的,跳起身來追了出去。
下了樓,他發現瑾如站在街邊等計程車,行李箱歪倚在腳邊,漂亮的臉蛋上仍掛著淚珠。
他走上前去,“我幫你招車。”說完不容她拒絕地,他一手拎過她的碩大行李箱,走到馬路中央揚手攔車。
他是真心愛過這女人的,即使無緣與她終老,也不該讓他們之間的告別,寫得那樣潦草。
好聚好散,不該隻是說說而已。
葉瑾如別開臉,沒有再說一句話。她該感到欣慰嗎?直到此刻,關哲夫都表現得那麼溫柔。
很快地計程車來了,關哲夫目送前女友坐入車內。他問她:“有地方住嗎?”
“住酒店囉。”她苦笑,最後一次深深凝視他俊朗的麵龐。
哲夫心裏一陣酸,但終究沒有再說什麼,隻是手勢輕柔地替她關上了車門。
“保重。”他望著計程車絕塵而去,默默在心裏,為這段戀情畫上句點。
當關哲夫再度回到家中的時候,他發現葉瑤光不見了。
沙發上的大號咪兔懷裏,塞著一張紙條,上麵是瑤光歪歪扭扭的筆跡——
[既然你和瑾如姐已經分手了,那麼我也沒有理由繼續再住在這裏了,再見,感謝你這段時間以來的照顧。]
原來,她什麼都聽見了。
關哲夫揉掉紙條,放任自己沉沉倒入沙發,閉上眼。心房,似被什麼掏空。
他想,他還欠瑤光一句解釋——關於那個計算之外的親吻,關於自己……那已經無法控製陷落的心。
葉瑤光搬離關哲夫的公寓,隻用了短短十分鍾的時間。來時和走時一樣,一個大皮箱,便裝走了她所有的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