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家門了!上官翎的腳步更快了。
這一路,她幾乎都是奔跑著過來的,茉莉的話就像是什麼餓鬼一樣在身後追著她,甩都甩不掉。說茉莉的話對她沒有造成影響,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她的話讓她好不容易安下來的心又有了一種不確定的感覺。她突然急切地想要立刻見到方奇安,立刻抱住他,感受他真實的存在,要他來證明這一切都不會改變。
店門開著,她衝進店裏,朝坐在吧台前臉色陰沉的方奇安喊著:“奇安!”
他一愣,感覺她從來沒有像這樣喊過他,連聲音裏都含著那麼急切的感情。這讓他滿腔的火氣降了一點。他一看那氣喘籲籲的樣子,又皺起了眉頭,接著走到她身邊,扶住她的身子,不悅地說:“你跑什麼跑啊?走路也不會慢一點。”真是的,明明決定她一回來就把她抓起來搖的,卻還是忍不住先關心她。
他拿過自己剛才喝過一半的白開水不怎麼溫柔地給她灌了一口,又粗魯地撫著她的背給她順氣。別怪他不懂得憐香惜玉,他現在還在火頭上呢!他突然想起這幾天茉莉好像都沒什麼動靜,不該是這樣啊,難道剛才是她派人在追她?他朝門外看了一眼,沒半個人影,他不怎麼放心地問:“有人在追你嗎?”
“沒有,我沒事!”她搖著頭,放鬆地靠進他的懷裏。雖然跑得很累,但她卻很高興,他還是這麼關心她,他的懷抱也是這樣厚實而溫暖,她還有什麼理由懷疑呢?會一直這樣下去的。
又是沒有、沒事!方奇安鬆開她,憤憤地走回吧台,口氣不好地問:“你今天去哪裏了?”
“我去找店鋪了!”乍然失去他的溫暖,上官翎有些悵然若失。她小心地瞟了他一眼,他不會還在生氣吧?她慢吞吞地靠近他,老實交待著說,“因為房東急著收回店麵,要我們月底之前搬出去,所以我就自己去找店麵了。”她沒有告訴他是茉莉這樣做的,她不敢提起她,怕方奇安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也……也害怕茉莉的事情介入他們之間。
“月底?這麼急?你就不會告訴我嗎?這麼短的時間你一個人要怎麼找?”方奇安生氣地大叫著,“那房東他媽的以為他是誰啊,說搬就搬以為有那麼容易嗎?”再怎麼生氣,他仍是舍不得罵她,不發火又會憋死自己,隻好拿不相幹的房東來開刀。
“不幹他的事……”上官翎為房東先生辯解著,雖然不知道茉莉是用什麼辦法讓房東屈服的,但那不是他的本意。“房東先生不僅退了我剛交的房租,還有兩年租金的違約金呢,說起來還是我們賺到了呢!”她故作輕鬆地笑著。
雖然她的主動招供已經可以讓她罪減一等了,方奇安對她隱瞞他的事情還是無法釋懷,口氣惡劣說:“別跟我扯那些有的沒有的,我問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因為……”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上官翎不禁放低了音量,說,“你在睡覺,我不想吵到你……”她不太確定這樣的答案他是否會滿意。
“就因為這個?不想吵到我?哈,這個理由真是太好了!”方奇安又笑又怒,表情看起來怪異極了,他突然問:“我是你男朋友嗎?”
“是……是啊!”上官翎趕忙回答。
“那麼有事情的時候你不是該第一個找我商量嗎?你又沒有別的……”方奇安撫了撫自己的額頭,說,“在這個世界上,我應該是最親的人了啊,別說我在睡覺,就算我死了,你也應該上柱香告訴我,讓我可以在冥冥中……”保護你。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上官翎捂住了嘴,她可憐兮兮地對他搖了搖頭,說:“別說這種話別說,你不會死的,不會比我先死的。”她害怕他這種詛咒似的話。
方奇安歎了一口氣,將她擁進懷中,說:“那你不要惹我生氣啊!你在這裏五年了,這裏等於就是你的家,雖然你沒有跟我說,但我知道這裏對你有多重要。發生了這種事情,你不找我商量,卻找了方琪雅,她不也在忙著趕稿嗎?你寧願去打擾她?我才是離你最近的人啊!你說我能不生氣嗎?”說起來很沒用,但他的確是在吃醋,跟一個女人吃醋。
“我當時不知道她在忙。”上官翎說著,如果她知道的話,是絕對不可能打電話給方琪雅的。接著,她又補充了說,“還有,方姐是店裏的另一個合夥人,所以我才……”
“你的意思是說我連一個合夥人都比不了嗎?”方奇安又開始火大,說到底他究竟在煩惱些什麼他自己也不清楚。他的行為現在看來根本是無理取鬧嘛,他煩躁地扒了扒頭發。
“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上官翎拚命搖頭。
“那你是什麼意思?”方安追問著,說,“一個隨隨便便的理由就可以打發我嗎?我就那麼不重要嗎?”
“不是的……”上官翎搖搖頭,他怎麼能這樣說,他明明知道她是那麼愛他的啊。
“那是什麼意思?”他認真地看著她,想聽到他的答案,她究竟把他看作什麼,究竟把他放在哪個位置。他這才驚覺,他心裏煩躁的,不安的就是一直以來,都是他在說愛她,她卻從來沒有說過她是不是也對他有一樣的感覺。他以為,她應該是愛他的,不用她說,他也能明白她的心意。可現在他才知道,他隻是膽小,隻是害怕聽到她的拒絕。直到今天早上醒來發現她不在,他才知道自己的心裏有多不安。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大男人,不會在情不情愛不愛的事情上打轉,他相信兩個人若真的相愛的話可以心意相通的,但他現在真的很想知道她究竟愛不愛他,從她嘴裏聽到確定的答案,就算答案是否定的,他也要知道。
“我……”上官翎不知道怎麼回答,這根本沒有什麼意思嘛,因為他在睡覺,她不忍心吵醒他才打了電話給方琪雅,這她剛才已經說過了啊。再說一次,他不是又會說他在她心裏的地位比不上方琪雅了。他是還沒睡夠,找她發脾氣嗎?他明明知道,他比任何人都重要。
“翎兒,你說啊!”說你愛我啊!他將話藏在心裏叫道。
“那個……”她嚅囁著,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心裏到底有沒有我?”方奇安終於忍不住出手抓著她的肩膀,狠狠地搖了兩下,大聲吼道,“你究竟把我放在什麼樣的位置?你到底愛不愛我?”
“我……”她仍隻發出一個單音,因為她的臉羞澀而紅透了,她當然是愛他的啊,他知道的不是嗎?但是,真的要說出口嗎?
“你快說……”他別在腰間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憤憤地拿了出來,按下取消的鍵。可是沒等他合上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他再次按下,沒等他放下來,結果又響起來了。
上官翎瞟了一眼,上麵顯示“公司”的字樣,她隨即想起茉莉的話,難道她已經動手了嗎?她斂起眉頭,說:“你不接嗎?也許,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方奇安看了她一眼,接著接起電話,暴躁的吼著:“哪個死小子?沒有天大的事情最好給我去死!”
“你今天怎麼沒來?”電話那邊的人說。
“沒來就沒來,缺了我會死啊?”方奇安大聲吼著。
“你吃了火藥啦?”
“關你什麼事?我說過,沒有天大的事情你最好去死!”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簽約的日子,因為你的缺席差點損失了這張單子,報廢了我們努力這麼久的成果。張董說如果你再像這個態度的話,他可能要重新考慮跟我們合作的可能性了……”
“讓他考慮去,我還不想跟他做呢!”方奇安火大得口不擇言。今天本來該去簽約的,但是莫明其妙的不見,還有後來方琪雅告訴他的事情讓他生氣極了,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忘記了。
“方奇安!你該知道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全公司的人都拚了命的來完成這次的case,你以為這是隨你高不高興的事情嗎?”那邊的人也生了氣地說著。
方奇安冷靜了一些,深吸口氣,生硬地說:“對不起……我……”
“不用說那麼多了,我隻是打電話來告訴你,為了給張董賠罪,晚上我作主請他到香宮酒店吃飯,張董答應了,也說好合約就在飯局上簽訂。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你一定得在場,晚上七點,知道嗎?”
“我知道了,我會準時到的。”方奇安說著掛上了電話。
上官翎這才知道他竟然發了這麼大的火,原來,在她麵前都是隱忍著。從他的話裏,她隱隱地知道是他的公司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小心地問:“是公司出了什麼事情了嗎?”
“一點小事。”晚上去吃個飯就可以解決了,他現在比較在意的還是她的答案。
上官翎低下頭歎息一聲,她果然還是給他帶來了壞運啊,不僅在他忙的時候幫不了他什麼,還總是給他帶來麻煩,這次還連累到他公司那麼多的人。難怪,他一直問她愛不愛他,若真的愛他,就不應該給他煩惱,而應該給他幸福。但是,她真的給不了他幸福,如果,他愛上的是茉莉該多好,一切都會簡單多了,茉莉一定可以給他更好的。她喃喃的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如果你愛的是茉莉就好了。”雖然,想到這種可能,她的心就一扯扯的疼。
突然,她的手臂一陣刺疼,她一看,原來是方奇安抓住了她的手臂,他抓得那麼緊,指甲隔著衣服刺進了肉裏麵。她一抬頭,便被他那痛苦到扭曲的臉孔嚇住了,她瞪大了雙眼,驚覺自己傷害了他,也褻瀆了他們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