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二章 我是她的男朋友(1 / 2)

“鈴——鈴——”

一隻男人的手從被窩裏伸出來,左摸右摸,摸到手機,粗啞的聲音輕咳一聲:“咳,喂?珍妮?十一點?”

男人裸著上身“騰”地坐起來,一臉迷茫地掃一圈臥室,心不在焉地對著電話“嗯”、“是”、“好”、“OK”。

掛了電話,他捏了捏眉心,閉了好一會兒眼,重又仰躺回床,幽幽長長吐了口氣。

嗬,好長的一個夢,好清晰的一個夢。

夢裏的緊張、嫉妒、喜悅、期待、憐惜、愛戀,似乎仍在胸口湧動,可睜開眼,卻明明白白知道自己隻是做了一場夢。那一刹那,惆悵在四肢百骸到處流竄,那種感覺,真是難以言說。

呼,但願長睡不醒,就此了卻殘生。

唐半醒?唐半醒。

真有其人,還是純屬想象?

聽心術?五行缺?咒語現?

呼,他尉遲延何時擁有了如此高超的想象力?

昨天星期一,他的車半途拋錨,他打的去的公司。

做這樣一個夢,是想暗示他什麼?

如果他乘地鐵,是否會如夢中所示遇見唐半醒?

為什麼胸口空落落的,似遺失了什麼重要寶貝。

唐半醒,唐半醒,你是否從夢裏生,在現實裏長?

Onlyyoumakemydreamcometrue?

是夢?是真?

“鈴——鈴——”

“喂,大哥?哦,我沒事,就是睡過頭了。是,好久沒有醒這麼遲。嗯,我一會就去公司,視頻會就改為下午三點,好,下午見。”

尉遲延洗漱完畢,走進廚房,把泡好的黃豆倒進豆漿機,啟動電源。

“喂,延方片,你給我榨豆漿。”

她明明不曾在此現身,為何廚房裏似有她的聲音環繞?

即使夢醒了,他仍清清楚楚記得她站在流理台邊兒凶巴巴說話的表情,小卷毛兒在頭頂上下跳動,望向他的桃花大眼烏溜溜晶晶亮,完全一副吃定你活該的理所當然樣兒。

尉遲延發了好一會兒呆,眼睛又幹又澀。

他慢吞吞地喝完豆漿,走進衣帽間。

“一個男人家,搞那麼大衣帽間,搞那麼多衣服,真臭美!”

換好衣服,他走進書房,拎起公文包,環視一圈她在夢中躺過的榻榻米,她在夢中愛撫過的書,她在夢中吻他時倚靠的書櫃,還有她氣吼吼筆直坐上去的小矮椅。

“喂,延方片,不準說話!”

“幹嗎!我沒開口,你也不準開口。”

“喂,延方片,你嘴癢啊!”

“要你管!”

“你管不著!”

為什麼,一個夢中的虛幻人物竟能讓他在一憶起時就心口一抽一抽地疼。

不過是個夢而已,為什麼醒來後,他有了想流淚的衝動?

或者,他成了失憶的土豆,忘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地瓜?

或者,唐半醒正用她自己的方式與他相認,實現生生世世之約?

走出1901,尉遲延在1902門口停了一會兒,門上貼著招租啟事,目前仍是空屋。

上了車,他下意識地拿起保溫杯往後座一伸,正想開口說句什麼,卻見後座空無一人,隻得悻悻收回手,一臉惆悵。

尉遲延,它隻是一個夢,隻是一個夢,隻是一個夢而已。

進了停車場泊好車,他拐到專用電梯前。

“別求我報恩哦!哼,最好是無怨無悔,別無他求。”

電梯裏寂靜無聲。

尉遲延盯著數字慢慢往上加,到25時,仍是寂靜無聲。

他在奢望什麼?奇跡?夢想成真?

坐在寂靜無聲的辦公室裏,尉遲延平生第一次感覺到了寂寞。

“叩——叩——”

“請進。”

“特助,打擾了。這兒有幾份秘書候選人的簡曆,請您過目。”

“好,謝謝。”

“不客氣。”

看珍妮走了出去,尉遲延捏了捏眉心。

現實中的珍妮非常專業,出現在他夢裏卻成了無聊的八卦人士。夢境,有時候是現實的扭曲,做不得真哪。

為什麼,為什麼,它隻是一個夢,隻是一個夢而已?

尉遲延快速翻了翻簡曆,裏麵沒有奇跡,裏麵沒有唐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