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
忍了很久，楚淩珞還是在席沁雪勝利消滅了一份鐵板蝦球，而他卻一口未動之後問了出來，一張口就是漫天飛舞的酸味。
“徐汐翔，你們上次不是見過了嗎？”
脫口而出的回答，讓楚淩珞不得不緊握呼之欲出的手掌，就怕一個克製不住，伸向對麵女子那纖細的脖子，哢嚓給它擰碎。
那天早上的事，她分明什麼都記得！
“別問我們是什麼關係，很複雜。”像有先見之明般，席沁雪又加上一句，語氣是陳述似的輕描淡寫。
“有多複雜？”他的拳頭已經可以擰出水來了。
“反正不簡單。”
的確，徐汐翔是她好朋友的表弟，又是她表姐的男朋友，還是她和合夥人，這樣的關係，確實可以算不簡單了吧。
“楚總，餐廳的暖氣是不是溫度太高了，瞧你滿頭都是汗，快擦擦吧！”
席沁雪殷勤的遞上毛巾，卻被楚淩珞不領情的拒絕，冷冷的丟下一句我不，脫下筆挺的西裝，僅著一件襯衣，他往洗手間走去。
他的步伐帶著幾分逃離的狼狽，一心想要冷靜，看不到背後那含情帶笑注視著他的眼。
慌亂？
席沁雪放下手中的刀叉，對著那身影仿若幸災樂禍的低喃：“我一向主張以牙還牙，又怎麼會在自己心亂了的同時讓你鎮定自若？”
隻是，這樣的小手段，為的是什麼？
理清思緒，答案很明顯，對著他的外套，席沁雪暗自感歎，怎麼辦？楚淩珞，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那你，會喜歡我嗎？
他對她很好，在公司裏對她縱容，在私底下對她關心，這些她都感覺得到。可是，她想要的，不隻是這些吧！
楚淩珞從洗手間出來，臉上並無任何異樣，但發尖卻帶著顆顆水珠，很明顯，他剛剛在裏麵做了些類似於潑水的事情。
席沁雪開始懷疑，她這玩笑是不是開得過火了？
隻坐了一秒鍾，楚淩珞又站了起來，因為他招呼服務員買單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錢包落在了洗臉台上。
他的電話在他離開後響了起來，音樂播放了一遍，仍是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席沁雪並無偷聽的本意，隻不過她才按下通話健，還來不及等她自
報家門，那端便傳來了一道悅耳動聽的女音。
“淩珞，我是婭浠，我媽叫你晚上來我家吃飯。”
她茫然不知以對，楚淩珞卻已站在她身旁，臉色陰暗，仿佛在責備她偷聽了他的電話，陰沉著聲音問：“我的電話？”
席沁雪隻得乖乖的把手機遞給他，隻見他走到窗戶邊，簡單的說著嗯，好的，我知道了……
然後他回到座位上，對她說：“吃飽了嗎？”
這聲音裏有溫和，但卻沒有了前幾天的柔情。
“嗯。”木然的點頭，“今天我付錢吧！”
她沒有叫服務員過來，而是自己走到了櫃台邊，打開錢包拿錢的時候，手輕撫上了那張花旗銀行的金卡。
其實，她一直都記得他，記得他們之間的一切。尤其是三年前的那個夜晚，又一次意外邂逅他時，他的那個樣子。
如果不是他，她不會留下來過冬，也不會出現楚天集團。到公司的第一天，她真的很想衝上前去，狠狠的給他一個熱情之吻。
可惜，她不夠大膽。
這些日子，她總是在猜測楚淩珞是否還會記得她，畢竟她們隻見過兩麵，而且每次一別就是三年。楚淩珞從來沒有在她麵前表露出一丁點他還
記得過去的痕跡，這讓她難免不感到失落。
她想讓楚淩珞回想起他們的以前，但現在她還有時間等他慢慢回想嗎？剛才邱婭浠的電話讓她全身都在發出一種危險的信號。
她沒忘，那個女人是外界公認的他即將訂婚的未婚妻。
“珞。”她想要問他。
楚淩珞明顯的一愣，僵硬的轉過身，這是席沁雪第一次這樣叫他，這個他要求的稱呼，並沒有帶給他想象中的快樂和興奮。
“席副總。”他一開口，便拉遠了他們的距離。
“呃……走吧。”席沁雪努努嘴，原本想要說的那些話，化在口中卻變成了這一句。副總兩個字，足以宣告她的身份。
對她好，並不代表喜歡她！他的身後還有一個叫邱婭浠的準未婚妻，而她，不過是個副總。
“哦！”楚淩珞輕應了一聲，就沒有了多餘的語言。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楚淩珞穿好西裝和席沁雪肩並肩走出去。
明明靠得那麼近，隻要他一伸手就可以將她擁進懷裏，但他們心裏的距離卻那麼遠，仿佛一個在天涯一個在海角。
他記得那天問她，為什麼睡醒了不叫他去接她，她笑著說，接送這種事情隻有男朋友才能做。
那天早上，徐汐翔送她來公司；今天她又說她和那個徐汐翔關係很複雜，這樣的雙重事實，已經足以證明那是她的男朋友了吧。
那他剛剛還在慌亂什麼？
“今天會議的主題是……”
席沁雪翻了翻眼前的資料，才發現大概是剛剛一直惦念著楚淩珞今晚會和她一起吃飯還是去赴邱婭浠的約這個問題，心神恍惚間拿錯了文件夾
。
這樣的烏龍事件，自她上小學後就不曾發生過了，卻不想，在她已經是成年人、工作了好幾年後的今天，又一次上演。
她朝那個擾亂她心智的罪魁禍首拋出一抹像怨婦的似的眼神，卻不期然和楚淩珞的目光在半空中碰了個正著。
心又是一陣慌亂，連接下來該說什麼話都忘記了。
“工作檢討。”楚淩珞接收了她的無措，將目光從她臉上移下來，也接替了她原本要說的話。
“上次副總留給你們的作業完成得怎麼樣了？”
一群人沒什麼動靜，顯然誰也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工作做得不好，一陣沉默，留給了席沁雪冷靜的空間，她清清嗓子，重新開口。
“胡課長，我們公司的客戶滿意度調查多長時間作一次？”
“三個月。”
“那麻煩你把最近兩次的調查結果拿上來，影印二十份。”
等待的時間，楚淩珞也沒閑著，他對著戰戰兢兢深埋著頭的生產課長和品保課長說：“兩位從工廠過來，一路辛苦了。我要的東西呢？”
“楚總，這是所有生產人員的名單和他們負責的具體工作崗位。”楊課先遞出一疊資料，隨後王課也拿出同樣厚薄的一疊文件，對楚淩珞說那
是品保的在職人員的相關信息。
楚淩珞隨意的翻了一下，並沒有細看。隨即便對著生管謝課長說，把工廠每天傳過來的生產日報表拿過來；然後對著開發吳課長，叫他提供開
發工程師確定的標準生產量。
與此同時，胡課已經把席沁雪點名要的客戶滿意度調查表拿上來了。她自己拿了一份，然後往下傳遞，人手一份。
“胡課長，現在你可以告訴我業務部的工作有什麼問題了嗎？”她看了上麵一欄欄的調查項目，以及各客戶簽回來的意見，不禁皺眉。
問題……還真不是一般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