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夜談(1 / 2)

東方夜談

黑心商人偶遇奇怪路人後,接下來發生的事一件比一件蹊蹺……

誰能救我

■ 孫燦燦

明朝嘉靖年間,有個名叫錢貴的人,老家在太和。他以販賣糧食為生,腦筋活絡,生意越做越大,在省城開了十幾家米店,日進鬥金。

這幾天,錢貴覺得莫名心慌,就上街找了個算命的。算命的給錢貴算了算,頭搖得像撥浪鼓:“恕我直言,你吃不上八月十五的月餅。快回老家準備後事吧!”錢貴聽罷,嚇得麵如土色,慌裏慌張回到店裏,把賬目和生意交給管家,帶著足夠的銀子,騎著棗紅馬直奔太和老家而去。

這天,錢貴來到潁州地界,遇見一個奇怪的人。此人看樣子有五十多歲,長相奇醜,尖嘴猴腮,留山羊胡,衣帽穿著好像是衙門裏的人,倒騎著一頭骨瘦如柴的毛驢,手也不牽韁繩,就坐在驢背上打瞌睡,隻見他被顛得搖搖欲墜,十分嚇人。

錢貴想超過他,可無論怎樣打馬,棗紅馬就是不敢越過那毛驢,隻是尾隨在毛驢屁股後麵。錢貴有點納悶:我這棗紅馬可是日行千裏的良駒啊,平日可見不得其他馬在它前頭,今兒怎麼蔫了,好像甘拜下風?他低頭往地上看看,更發現了蹊蹺:他與棗紅馬身邊都有影子,而山羊胡和毛驢的身邊卻沒有影子。他心想:這人一定有來頭,我得在他麵前好好表現,說不定能逢凶化吉呢!

於是錢貴主動搭訕那人說:“老人家要去哪裏呀?”

山羊胡並不睜眼:“太和呀!”

錢貴說:“這麼巧!我也是回太和的,老人家小心點,別摔著!要不你騎我的馬?我的馬膘肥體壯,坐著舒服。”

山羊胡搖搖頭說:“你的馬雖肥,卻不能馱你到家,你信不信?我的驢雖瘦,卻能暢通無阻。”

錢貴聽得一頭霧水,他沒敢多問,岔開了話題:“老人家,你夜裏沒休息好嗎?幹嗎走路時打瞌睡?多危險啊!”

“我每天抓差辦案日理萬機,哪有你這做生意的清閑啊,算盤一響,白銀萬兩。切記:不義之財君若取,多行不義必自斃啊!”

錢貴聽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好像自己的事山羊胡都了如指掌,他更堅信這人不簡單,能未卜先知。

就這樣二人結伴同行,一路上無論吃飯、喝茶、住店,錢貴都百般殷勤,爭著出錢,可山羊胡還是對他愛答不理。錢貴琢磨著,這山羊胡勸自己不要貪財,看來也不是個見錢眼開的主兒,也就放下了用錢討好他的念頭,轉而做起了好事,見到街頭討飯的乞丐就給錢,碰到賣唱的窮人和趕考的寒門舉子也給盤纏錢,最後連棗紅馬都送人了,也算是積點福。

這一天他們到了一條河邊,隻有一位老叟在擺渡,老叟說,因為船小,每次隻能載不超過兩百斤的東西,要分三次把錢貴他們運過去。錢貴一聽,對山羊胡佩服得五體投地,真是神了,棗紅馬有六百多斤,肯定過不去的。

過了河,不覺天色已晚,他們來到悅來客棧,老板領他們進了一間幹淨的雅間,好酒好菜侍候。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二人都已醉眼蒙矓,山羊胡起身去了茅房,錢貴見四下無人,便偷偷打開山羊胡隨身的包袱,隻見裏麵有一封公文,公文上赫然寫著今年太和縣要拘捕的十名要犯,錢貴竟名列第一。

錢貴看罷,嚇得渾身哆嗦,倒吸一口涼氣。他急中生智,連忙找來賬房先生的毛筆,試圖把自己的名字塗黑,可就是塗不上墨水。他轉身又把公文放在店家的爐火上,想讓它化為灰燼,可公文根本燒不著。錢貴嚇得滿頭大汗,又拿起公文準備扯碎,這時,山羊胡回來了,笑著說:“別瞎費勁了,沒用的,這是閻王爺用特殊材料製成的。”

錢貴厲聲問:“你到底是什麼人?”山羊胡不慌不忙地說:“實話告訴你吧,我不是活人,是陰間的衙役,奉閻王之命來陽間抓人歸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