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洗個澡,好好的睡上一覺,我出去了。”退出宇航溫暖的雙臂,瑤心端著餐盤離開了他的房間,立在房門外時,她暗暗的鬆了口氣。
不喜歡看別人傷心難過的樣子,不喜歡去安慰別人,不喜歡裝作什麼也沒有也沒發生過,不喜歡發覺自己其實也是孤單一個人,不喜歡騙自己已經過得很幸福,不喜歡在此刻發覺自己其實也很軟弱,也會需要一個溫暖的懷抱,一雙堅實的臂膀,一句貼心的關懷,最不喜歡的是發覺此刻……他已不再。
選個天氣晴朗的日子,宇航帶著瑤心開車來到十門峰,拜祭在此長眠的風若卿。
擺上幾碟平日若若最愛吃的菜色,一瓶98年的ChateauLatour,也是她最喜愛的,她說98年的ChateauLatour色澤最美,就像他第一次送給她的玫瑰般豔麗香甜,一本最新的《時尚》是給她消磨時間用的,然後就是一疊一疊的紙錢夠她在另一個世界過得安穩無憂。
說起來中國人真得很傳統,也很迷信,認為人死後靈魂會永存,在渡過奈何橋往生前會有一段很長的時間,居住在隻有魂魄才能存在的國度,那裏什麼都有,也什麼都沒有。上麵的人每年都會為下麵的亡靈送去許多那裏才能用得著的錢財、衣服、房子等,希望如此下麵的人能過的安樂並且保佑還在這世上的親人。
可是在冥界住過一段時間的瑤心深知,此等行為對於已經死去的人而言都是毫無意義的,好人去極樂,惡人下煉獄,其他的則通過不同的方法渠道等待轉生,條件符合並且不願再經輪回轉世之苦的少數人就留在冥府成為那裏的久住居民。那裏是個純粹的異世界,不需要世人求取的金錢,不需要世人所穿著的華服,更不需要什麼房子、車子等,所有一切的一切都隻是世人為了緬懷亡者的一種儀式罷了。
看著宇航細心的為風若卿擦拭著墓碑,瑤心站在一旁點燃了一根薄荷涼煙寥寥的抽著,此刻的心情是瑟然的,說不出的。頭上的天空還很藍很藍,可心中卻已陰雨飄搖,不知道在另一個時空的他,是否會想到她,還是……
你真得不要我了嗎?
……
透過水鏡黑帝斯看見瑤心張口無聲說出的話語,心被萬般扯痛著,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不要她,由始至終他或許懷疑過,但他還是要她呀!一直要,在她離開的這段時間裏,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她。
原以為自己早已習慣地府孤寂悠然的生活,可是至她走後才發覺日子其實也可以這麼難熬,想念她,想念她的一舉一動,想念她不斷製造出的小麻煩,想念她陽光般無塵的笑顏。可如今除了想念什麼也不能做了,害怕自己對她的占有變成她的束縛,害怕會讓她有揣不過氣的感覺,於是告訴自己現在這樣遠遠的看著她就好,可是她卻問他不要她了嗎?
也許他又做錯了什麼決定,因為現在的她並不快樂而且幸福著。
急忙的返回孤雲閣,召來鬼叫吩咐道:“以凡人所能接受的最快速度,我要這所房子。”
接過冥王遞來的房屋位置圖仔細端摩,“這不是……”
“是,我現在就去辦。“想明白後鬼叫嘴代笑意的領命而去。
而黑帝斯則低頭深情撫摸右手小指間的百合花戒指,心中冥想:瑤心,等著我。
轉眼又是一年盛夏,當初宇航極力推出的“凡”品牌戰略大獲成功,而她與宇航的關係也逐漸不出尷尬的局麵,不做情人他們現在是很好的朋友,更是工作上的好夥伴,雖然母親始終不相信他們在經曆那麼多是是非非後仍然不能在一起的事實,不過現在也學會不再過問他倆的事,畢竟兒孫自有兒孫福嘛!
對麵的文伯一家半年前搬走了,剩下空蕩蕩的房子很快就有人在裏麵進行維修改造,大概是新的鄰居準備搬進去吧!問過宇航,他說文伯一家從邱爺爺的爺爺那一輩開始就是很好的朋友啦!可說是世家,邱家一直從事服裝生意,文家則是經營各種文書、雜誌的出版發行生意,當初“凡”要辦副刊也是文伯出麵幫的忙,可是一下子搬得那麼突然,真的是很意外。
如今對麵的房子已經差不多改修完了,以前寬大的占具大半個庭院的遊泳池被拆掉填平,隻剩下一個十平方米左右的日式觀賞魚池,一個夠十人圍坐喝茶、聊天、觀星的雅亭,從鐵花門欄直達房門以及車庫的圓形步道,其他的地方則種滿了一株株的芳香百合,也隻有在這個炎熱的季節,它才會盛開的如此高潔、清麗。
每次開車路過時,她總是刻意得變慢行駛的速度,吐信的芬芳讓她每天都有一個好心情來麵對繁重的工作,這不盡讓瑤心忍不住幻想住在這兒的主人到底會是怎生模樣。
……
“王,房子已經整修完畢,您何時搬進去呀?還需要特別準備些什麼嗎?”鬼叫恭敬的詢問打斷了黑帝斯的分神,而他隻是看了眼好似探測些什麼的鬼叫,開口說:“下去吧!”
沒有龐雜的人,黑帝斯繼續想著剛才的事情。至從準備在邱家莊園對麵住下時,他就經常在夜深無人的時候去到瑤心的房間陪伴她,光是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她香甜的睡顏,傾聽偶爾發出的細小鼾聲,他就覺得無比的安在。天亮時分在她醒來前送上一株她所喜愛的百合,然後離開是他每天必做的事情。
她會知道是他嗎?她會知道他來過了嗎?她會知道他將永遠不讓她離開了嗎?隨著日子的一天天臨近,黑帝斯平靜的心湖開始不禁激起陣陣漣漪……
又是一株鮮百合,大約從半年前的某天清晨開始,她都會在床頭收到一株還帶有晨露的鮮百合。會是他嗎?如果是他為什麼半年過去了還不現身?分手至今已經快兩年了,他還要她等多久才能再次見到他,這是他對她任意分手的懲罰嗎?
對麵的房子整修也恰好半年了,會是你要來了嗎?黑帝斯……
探首望向台上的鬧鍾,長短不一的指針顯示為六點一刻,於是在床上又躺了一下後,瑤心起身梳洗準備上班,今早她有個早餐會議要主持,不可以遲到。在衣櫃裏選出一套淺藍的套裙後,急急忙忙的就開車離去卻沒注意今天的銀月奇異的沒有跟隨她一同前往公司。
“我們很快就會見麵了。”站在新修二樓的窗戶旁,黑帝斯看著遠去的瑤心,低喃得到出她心中一直想知道的答案。
……
忙完一天的公事,瑤心疲累的開車回莊園,行經坡下時車子就這麼發動不起來了,尋找半天再找不出解決方法後,瑤心打電話給之前固定的修理公司,弄妥拖車事宜後決定步行回家。
一直沒發現其實兩邊的風景真得很不錯,高大整齊的梧桐樹在落日餘暇的照射下泛著縷縷的薄輝,好看極了,尤帶暖意的風吹起鬆散的銀發。如果不是怕有人路過,瑤心真想踢掉腳下的細跟涼鞋,赤腳在柏青路上走走,好久沒這麼隨意得想做一件事啦!開始懷念少不更事時,不必在意他人的眼光,不必更多地去為他人著想,不必活得那麼中規中舉,一切都隻為自己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