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你也不能放啊。”
“誰說我不能放?”
“你不是沒有唱機?”
“我非要放在床頭,日也看夜也看,這可是你送給我的第一份禮物呢。”
見她激動地掄著雙手,沈默笑著點點頭,“那你就留著吧,明年生日等我送你個唱機。”
“嗯,後年你再送我個放唱機的房子。”
“想得美。”沈默擰她的鼻子,惹得顧盼一陣怪叫。
“本來想幫薇薇修理她男朋友的,沒想到卻害人害己,最近還真是黴運纏身。”顧盼撐著腦袋沮喪道。
話音剛落,沈默的五官擠在了一起,“你最近很倒黴?”
“對啊,就是從被鐵釘劃破絲襪那天起,時不時出狀況,不是錢包丟了,就是走在路上被油漆潑到,要不就是坐公車踩到口香糖,就連吃飯都會磕到小石子。”
沈默越聽越心驚,顧盼卻揉開他緊張的五官。
“沒事,可能是最近運程不佳吧,過去就好了。”
“但願如此。”
擁著懷裏的顧盼,他卻有快要失去她的感覺。
沈青楊坐在露台邊,看著花圃裏忙碌的兒子的身影發笑。
“兒子,過來擦把臉。”
滿臉汗水和泥土的沈默依言坐在父親身邊,擦了把臉,喝了口水。
“今天親自下地才知道料理這些花花草草的辛苦,況且你腿腳還不方便著。”
“我隻是腿不方便,手還靈巧得很呢。”沈青楊滿臉不服輸,“別忘了你小時候手工課的作業可都是我做的。”
想到兒時,沈默笑了起來,“是是,老爸你寶刀不老。”
“盡拍馬屁。”沈青楊看了眼兒子身上沾滿泥土的襯衣,“幸好我讓你把外套脫下,否則你待會兒怎麼回去見人?”
沈默大方地挽起袖管,坦然道:“有何不能見人的?說不定別人還以為我去哪個SPA館作海泥按摩了呢。”
“是嗎?”沈青楊意味深長地一笑,抬起左手,“那這張照片也能讓我見的咯?”
沈默一看,微微一愣,照片上笑得開懷的正是他和顧盼。
“福伯替你收拾外套時掉下的,你別怪他多事,他想讓我這個老頭子開心一下,見見未來兒媳的照片。”
沈青楊將照片遞給兒子,見他不言語繼續道:“我想這位姑娘對你而言肯定不一般吧?否則你也不會隨身攜帶。”
說到這裏,沈默笑了起來,肯定地點了點頭。雖然是顧盼逼著他合照,逼著他隨身攜帶,但他若不願意,誰都無法勉強。
“她叫顧盼。”
“好名字。”沈青楊讚道,隨即問道,“她就是那個特別的人?”
沈默點點頭。
“開始相信命運了吧?”沈青楊有些感慨。
說到命運,沈默的臉色一沉,“難道真的會發生意外?”
沈青楊身子一顫,不由自主地撫上斷肢。
“爸,你沒事吧?”
“沒什麼。”他一把抓住兒子的手緊張道,“不會已經出事了吧?”
“還沒,你放心。”沈默急忙安撫他。
“那就好、那就好。”沈青楊鬆了一口氣,整個人倒在躺椅裏,疲倦地合上眼,“那就好。”
在沈默以為父親已經睡著要起身時,身後的沈青楊突然開口。
“阿默,你是不是愛上了她?”
沈默停住了腳步,時間仿佛靜止,所有他和顧盼共度的時光在腦海閃爍,一幕幕,一幅幅。待他整理好心情時,不知不覺笑容已經攀附上唇角,他回過神來麵對著父親剛要開口,卻被沈青楊製止。
“我知道了,你的眼神已經告訴我你離不開那個女孩了。”
沈默笑了起來,調皮地眨了眨眼,“爸,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厲害,單看我的眼睛便知我心意如何。”
沈青楊不接話,隻是徑自堅定道:“阿默,離開她。”
見他陰著臉不吱聲,沈青楊將輪椅滑向他,拉住他的手狀似請求。
“阿默,聽我一次,離開她!否則你會後悔的。”
沈默仍舊保持沉默,掙脫開沈青楊的束縛,抓起照片和外套就往外走。
“沈默!”沈青楊大吼一聲,“難道你想她和我一樣嗎?”
沈默停住急走的步伐,身後的父親哽咽道:“我不想你怨恨自己一輩子啊,兒子。”
他再也不能佯裝鐵石心腸,轉身跑了回去抱住老父。
“爸,我知道你的心意,我知道。”
“我也知道讓你離開她會令你很傷心,但是隻有這樣才能將你的傷心減至最低啊。我更知道你有多愛她,但你的愛會溺死她,溺死她啊!”沈青楊拍著兒子的背,“對,我知道我自私,我隻是不想看到自己兒子的下輩子像行屍走肉一般活著。聽我的話,離開顧小姐。”
沈默沉重地閉上眼睛,想要答應父親的請求,可是內心卻千萬個不願意。掙紮的痛苦讓他受著百般折磨,不能言也不能語。
是的,他愛她,愛她!不知不覺感情已像深海一般,可是他那澎湃的海岸線卻要卷起萬千潮頭像顧盼砸去,她終將死在他的愛情海裏。
淩晨兩點,從花圃回來的沈默正尋思著該如何向顧盼提出分手,捧著電話的他好幾次鼓足勇氣撥通電話,可鈴聲隻響了一聲,他便趕忙掛斷。反反複複,他又惱自己打擾她休息,隻能提著酒瓶猛灌下去,讓酒精暫時麻痹自己的神經。
“叮鈴鈴……”
電話鈴聲急切地響了起來,將半醉半醒的沈默喊醒。迷迷糊糊地“喂”了一聲,當聽到電話那端無助的聲音後,他立即清醒了過來。
“顧盼,慢慢說,不要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