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或者全名“雷·艾倫”,從自己的福特車裏走出來。他現在是第六次來到了舊金山了。
現在是1968年9月,秋天。加尼福尼亞州舊金山的秋天。
這兒的天氣很涼快。全球罕有的涼夏型地中海氣候,現在氣溫是華氏60度,華氏度換成現代人更熟悉的說法是攝氏度15度多一點。
現在是午後3點鍾左右。幹爽的陽光溫柔的撲在艾倫的臉上,這讓艾倫的心情無比輕鬆又愜意。周圍一切都足以令艾倫陶醉:頭頂是幹淨清爽的藍天,周圍遍布是整齊優雅的藝術建築,建築上上下下襯著的是明淨寬敞的玻璃窗,而當視線移到地麵上時,他眼前更是充盈著綠色生機植被和噴水池。這個時代的人喜歡外出,他這個穿越到這個時代的人也一樣喜歡。恩,如果說穿越地點穿到上個世紀60年代哪裏最美好,毫無疑問就是美國60年代的加州。穿越者剛穿越的很可能都沒有空調,但是加州天然的涼夏地中海氣候無時不刻都開著大自然的空調。
不過,目力所及之內,艾倫的眼睛很快就被側身走過的另外一種風景吸引了。
一隊打著“婦女解放”口號的女士們剛剛從艾倫的身前走過。而這些女士們身體的正前方上半區域更是跟著這些女士們的遊行步伐上下起伏不定——顯然,不穿胸罩成了這些女生的反叛時髦的訴求。身體上還是年紀輕輕的艾倫於是大飽眼福,他的穿越之前的記憶告訴他的知識,美國60年代富裕之後,由於美國在越南戰爭上開支和周死亡數越來越大,美國人民以學生為首的站出來開始反對他們能反對的一切。
所有的傳統都不屑一顧。學生開始退學,富裕的家庭的孩子離家出走當起了嬉皮士,男生開始蓄起了長發,黑人要求種族平等,女性要求男女性別平等。哪怕是年長的人,也不認為自己老了,開始學著年輕人的樣式留起長發,穿各種短到隻剩一丁點遮羞布的超短裙。
避孕藥的發明讓美國的女性們有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於是一切舊有的規則都受到質疑,然後是挑戰,然後是崩塌。全世界各地都出現了嬉皮士,而嬉皮士們現在也染上了毒癮。而染上了毒癮的嬉皮士裏還有不少的音樂家和畫家,於是他們特別渴望把自己吸入LAD之後的幻覺表達出來。而最開始他們是免費分發,後來漲到1美元一張畫開賣。恩,當然,艾倫已經知道,現在的話,在舊金山頂級畫廊的一些這些他根本看不懂的線條抽象畫已經要賣到2000美元了,並且還在瘋狂的上漲中。
今天,他履約把他最後一批畫作藏品交付。他在之前交付的4批LSD幻覺畫,已經讓他成功經濟獨立,並且自己一個人搬家到加州聖何塞地區買了一套郊區的房子。(聖何塞房價從1976年到2001年長了快10倍,是全美國漲房價最瘋狂的地方,當然也許這個瘋狂相對地球對麵的另外一個地區的漲幅不能比。或者,另外一個詞可能大家更熟悉一點,矽穀中心。)
“艾倫先生,見到你真高興。”一個西裝革率人,黃色的皮膚,取下了墨鏡,並伸出了友好的右手握手,“你還是沒變啊,小白臉,你確定是我們華裔麼。”
艾倫眼珠剛轉了幾轉,就不得悲哀的把自己眼睛放回來。他很想說自己剛才似乎看到“婦女解放”組織的隊伍裏有人向他拋媚眼的。不過現在不是他胡思亂想的事情。他現在要緊的事情,就是趕緊把舊金山這家跟他同為華裔開的畫廊要求的最後一批1965年的,嬉皮士早期的畫作交付給他麵前的大衛李。
“廢話麼不是,我才沒有像其他美國人整天日光浴的習慣。恩,正題。大衛先生,見到你我也很高興。那麼,我這就按老規矩把這批藏品都送進去鑒定?”艾倫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鏡,一本正經的對比他高半個頭的大衛李說著。然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也把右手伸出去,然後這兩人才握手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