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瀾淵捏緊拳頭。
弘軒得不到回應,幹脆跪了下去,那小小的額頭碰上冰冷的地轉,沒兩下已經青了一大片,嘴裏還在一個勁地呢喃著:“求求你,父親,弘軒求求你了……”
蒼瀾淵終於忍無可忍,厲嗬一聲:“夠了,你給我起來,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像什麼樣子?”
弘軒到底年幼,看到父親勃然大怒的模樣,咬了咬唇,不敢再說話。
蒼瀾淵強忍住心中的衝動,閉著眼深吸一口氣後才又睜開雙眼,眉頭深鎖地問道:“她就這麼重要?”
話一出口,他分明感受到自己的心中竟冒出一個小小的聲音,回答著:是,她很重要。
蒼瀾淵的身形不由得一晃。
弘軒並沒有看出他的異樣,隻是重重地點了點小小的腦袋,毫不遲疑地說道:“是,娘親她真的很重要。”
“可是她給你的是毒藥……”蒼瀾淵麵色鐵青,憤怒不已。
他恨她,卻不是因為她想毒死他。說到底,她進宮隻不過是因為他的威逼利誘,何況,對於木家,他或許做的有些過分了。
可是……
弘軒有什麼錯?
如果她要他的命,盡管自己來取罷了!
為什麼卻讓利用弘軒對她的信任?
他想不明白,所以他絕對不能原諒她。
可弘軒卻挺直了背脊,斬釘截鐵地說道:“不會的,娘親絕對不會讓把毒藥給父親,我相信娘親,她是愛我的,也是愛父親的……”
“愛?嗬嗬?你說她愛我?”蒼瀾淵卻好像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
弘軒的小臉皺成一團,他實在不明白,父親為什麼會這樣的反應。娘親分明就是在意父親的,為什麼他卻感受不到?
“父親……”弘軒想要解釋。
蒼瀾淵卻揮了揮手,打斷道:“既然如此,我這就帶你去親自問問她,也好讓你死心。”
說完大開闊步,扭頭就走。
“父親?”弘軒一時沒回過神來。
“怎麼?你不是很想你娘親嗎?我現在就帶你去親自問問她,這毒藥到底是不是她給你的。”蒼瀾淵惡狠狠地說著。
可心裏卻有些期待。
也許,她會有解釋?或許,那毒藥是在弘軒手裏被掉包了?
心裏這麼想著,他的眼裏不免流露出一絲著急。
或許這是給她一個機會,也是在給他自己一個機會吧!
弘軒不敢有所遲疑,連忙起身卻雙腿一軟,再回神已經被蒼瀾淵抱在了懷裏。弘軒眨了眨眼,沒有再說話。
一路沉默。
天牢中,朱靜搖了搖頭,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她好幾次悄悄給蒼瀾淵把過脈,可以肯定的是他確實中了迷迭香無疑,就算他不曾失憶,那毒也足以讓他慢慢忘記過去,何況他腦中本就有一出淤血未散。
想來他是恨極了自己,所以才將她押入天牢吧!
思及此,朱靜不由得眸色黯淡,下意識地一聲輕歎:“唉……”
“怎麼了?你有心思?”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朱靜眉色一凜,等回過神來,才鬆了口氣,取出袖中的凝魂珠,試探地問道:“是你嗎?白子寒。”
“是我。”珠子閃了閃,聲音裏透露出一絲疲憊。
“你還好吧?對不起,我應該早點把你收到凝魂珠來的……”朱靜有一絲擔憂,更多的是愧疚。
孤魂半縷飄著的痛苦,她能夠體會。
“唉!這也不能怪你,其實木清漓那麼做也是有原因的……”白子寒正準備解釋,卻又突然話鋒一轉:“有人來了。”
“這深更半夜還有誰會來天牢?”朱靜皺了皺眉。
白子寒的聲音變得急促:“朱靜你聽我說,我在外麵飄的時間太久了,所以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要在凝魂珠中休養一番,更重要的是,這樣白子烈才不容易發現我的存在。這段時間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有些話,等以後我再細細告訴你……”
話音未完,凝魂珠已經突然黯淡了下去。
朱靜心中疑惑卻不敢有所遲疑,立即將凝魂珠收回了袖子中,然後在角落坐下閉眼假寐。
很快,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身為一名出色的雇傭兵,朱靜習慣性地分析出此次來的是兩個人,而且聽腳步聲,似乎還有一個是年幼的孩童……
難道……
一個念頭劃過腦海,朱靜也顧不上許多,驀然睜開雙眼。
耳邊很快傳來焦急的呼喚:“娘親,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