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玉微微一愣,張了張口:“其實,我……”
蒼瀾淵默默地看著她,卻見她一臉遲疑後,又忍不住說道:“我知道你的心情,孩子沒有了對你的打擊太大了。可是,你卻沒有哭哭啼啼地要我處置,反倒是同意我放了靜妃。真是太難為你了……”
冷玉卻搖了搖頭,歎息道:“你可千萬別這麼說了,我隻是覺得既然弘軒他一心將靜妃當做娘親,要是因為我的關係而必須處罰靜妃,隻怕弘軒會傷心,隻是沒有想到,靜妃她卻辜負了弘軒的一番心意。”
蒼瀾淵的臉色頓時黯淡下去,不禁放下手中的筷子。
冷玉看在眼裏,略有遲疑道:“是不是我說了不該說的話?”
“不,不關你的事。”蒼瀾淵徑自倒了一杯酒,痛飲一口,卻因為喝得太急,一陣的猛咳,好半天才緩過勁來苦笑道:“你說的沒錯,她真的是辜負了弘軒的一番心意。”
說著又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他之所以一整天將自己關在書房,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為弘軒。聽說,這孩子將自己關在屋子裏一整天,就連皇後前去勸說,也被趕了出來。
或許,他太殘忍了。
如果不是他非要帶著弘軒去天牢,不去親耳聽到朱靜承認利用了他,也許弘軒也不過隻是哭哭啼啼,求著他放過她而已吧?
可現在,他知道,這孩子分明就是哀莫大過於心死!
蒼瀾淵越想心中越是恨透了朱靜,下意識地再次伸手,想要倒酒。
“這樣喝酒會傷身子的……”冷玉卻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蒼瀾淵聳了聳肩,倒也沒有強求。
一陣沉默。
冷玉夾了一大塊鬆鼠魚,仔細地挑著刺。蒼瀾淵下意識第誇讚道:“沒想到你來大容短短時日,這挑魚刺的水平倒是學的不錯。”
羌族是遊牧民族,自是比不上大容資源豐富,就算是皇室平日裏也很難得吃這些水產。更何況冷玉自幼跟著父兄上戰場。
要說帶兵打仗她肯定是不遑多讓,可這挑魚刺的仔細活,在蒼瀾淵看來卻是猶如讓冷玉刺繡一般,有些強人所難。
可現在看來,卻是他想多了。
她的手法,可不比宮女們差。
冷玉的手微微一顫,嘴角的笑容有一絲凝固。不過她很快抬頭,嬌嗔道:“我聽秦嬤嬤說你最愛吃魚了……”
蒼瀾淵貴為大容太子,喜好一般並不能太過於表現,尤其是在飲食方麵。平日裏就算碰上他特別愛吃的菜,也一定要做到淺嚐而止。
所以並沒有幾個人知道他最愛吃的其實就是這鬆鼠魚。
除了他的乳娘,秦嬤嬤。
他原先倒是沒有太過於注意,隻當冷玉自己愛吃這魚,可現在回想一下,才發現每一次他來的時候,桌子上一定會有這道菜,可冷玉自己卻很動筷子。
這份用心……
蒼瀾淵心頭不免感動。
“謝謝你,冷玉!”他真心感激一句。
“隻要你心裏有冷玉,冷玉願意為你做任何的事。”冷玉含情脈脈地看著蒼瀾淵。
可蒼瀾淵卻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心裏有冷玉嗎?
一直以來,他也覺得自己愛的是冷玉,可為何剛才在他腦海中劃過的卻是那張臉?
冷玉看在眼裏,整顆心就好像被人從熱騰騰的火爐丟進冰窖一般,寒徹心扉。不過她臉上去依然掛著一絲笑容,低頭繼續撥弄著魚刺。
當她將一大塊的鬆鼠魚擺在蒼瀾淵的麵前,他才回過神來,難掩尷尬地想要解釋:“那個,我剛才……”
冷玉卻驀然抬頭,若有所思地說道:“其實太子心裏如果實在是不舍得話,大可將靜妃放出天牢。”
“我……”蒼瀾淵一時語塞。
不管是父王找到,還是弘軒求他,他都不肯將朱靜從天牢裏放出來。
可現在冷玉這麼說,他竟有一瞬間的遲疑。
他的心裏真的很想將她放出來嗎?
蒼瀾淵莫名的一陣煩躁,再抬頭看到冷玉眼中來不及掩飾的痛楚,連忙說道:“說什麼傻話了,她故意害你失去了孩子,如果我不讓她吃些苦頭,她隻怕更加肆無忌憚,目中無人。”
冷玉眼中掠過一絲複雜,張了張嘴,卻又是欲言又止。
“怎麼了?你不高興?”蒼瀾淵心虛地問道。
冷玉愣了愣,隨即搖頭道:“我沒有不高興,孩子的事情,也許靜妃真的不是故意的。隻不過,想到她竟然要害你,我……”
“好了,好了,不要再想了。你放心吧!我一定會處理好此事。”蒼瀾淵伸手將冷玉摟在懷中,連聲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