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1 / 2)

第九章

有隱隱的談話聲在我耳邊響起,我吃力地睜開沉重的眼,便響起一陣匆忙的腳步聲,沈狐狸親昵地拉著我的手,滿臉深情。

“宓兒,你醒了?”宓兒,這稱呼變得可真快,前不久才是七姑娘,如今倒成了宓兒了。

我看到沈狐狸,不知為何,隻覺得一陣厭惡,猛地打掉他的手,沈狐狸有些尷尬,很快笑了,不顧我的躲閃,又拉住了我的手,麵上的表情有些難看,聲音卻仍是深情的。

“宓兒,你爹說了,讓我們三日後成親。”

“什麼!?”我驚呼出聲,清蘭忙掀了簾子進來,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沈狐狸,“這簡直就是荒謬!”

夏東城才死,連頭七都未過,更別說披白了,爹居然要我三日後嫁到沈府,我的眼淚毫無預兆地掉下,沈狐狸道:“你爹這是為了我們好。”

我看著沈狐狸,恨不得撕下他那副令我作嘔的麵具,我的腦海裏對於那一幕始終揮之不去,這讓我暫時忘記了自己是怎麼從那個密室裏出來的。

沈狐狸純良地笑了笑,清蘭推開門,端了一碗藥,身後跟著一臉擔憂的青梅,我捏著鼻子,皺了皺眉頭,清蘭便道:“姑娘身子不好,得喝藥了。”

我的腦袋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清蘭已經端了藥,禮貌地將沈狐狸請開,青梅趴在床榻上,睜著大眼睛望著我,我這才想起一件事,於是問清蘭,“我怎麼回來的?”

清蘭將藥吹了吹,瓷白的湯勺在褐色的藥汁裏邊翻滾著,她斂下眼簾,並不作答,一旁的青梅倒是心直口快道:“今兒個我和清蘭來屋子裏伺候姑娘,還未到,就看見姑娘狼狽地倒在院子裏了。”

沈狐狸在後頭不冷不熱地補了一句:“我正巧來你院子,就順道將你抱進屋裏了。”

我心裏很是不屑地冷哼一聲,若是順道那便怪了,我接過藥碗,喝了一小口,藥汁的苦澀頓時蔓延滿嘴,我不禁一皺眉頭,隻差沒當即吐出來,這幾日喝的藥實在是夠多了,卻還是頭一次喝到如此苦的藥。

我抬頭向清蘭投去疑惑不解的目光,清蘭掩麵不看我,沈狐狸咳了幾聲道:“是我給你多加了幾味藥材,正所謂良藥苦口。”我這才想起,沈狐狸會醫術的事情,我垮下臉,極其不給麵子地將藥往青梅手中一塞。

沈狐狸神色巨變,卻仍是溫和道:“宓兒這是作甚?

我冷笑,抓起絲帕拭去嘴角的藥漬,沈狐狸歎了口氣,端起那碗藥,“過幾日便是東城兄的頭七,你若是不喝藥養好身子,你爹怎麼會允你出去。”

他不提夏東城還好,一提夏東城,我的火氣頓時上來,一把打掉他手上的藥碗,藥汁不算燙,但也足以在他手上蔓延出一片殷紅來。

清蘭驚呼,青梅愣住,我看著他,“你怎麼不閃躲?”

沈狐狸便笑,絲毫不在意,“宓兒我妻,妻有氣,為夫怎麼可以至於不理。”我有氣,思及到夏東城,這淚便又湧了下來,打濕我的臉。

沈狐狸對清蘭吩咐道:“再去給姑娘煎一碗藥來。”

於是清蘭領著青梅出了屋子。沈狐狸又拿起那件被洗過卻已經不複原來模樣的嫁衣,上邊的牡丹失去了初見時的驚豔,他頗為惋惜道:“這衣裳倒是極好,可惜啊。隻能委屈你三日後穿繡坊臨時趕製的嫁衣了。”

我扶了額頭,整個人鑽進被窩裏繼續哭泣,沈狐狸幽幽道:“宓兒,你爹是煞費苦心啊。”說完這句,他便離開了。

我聽見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接著過了許久,我都處於神遊之中。

姨娘來看我的時候,已經是一天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