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是明白的,鏡喜歡的那人是影,那個寂寞而憂傷的孩子。我告訴鏡,我可以忍受你不愛我,但隻要讓我愛你,就足夠了。可是鏡卻笑了,陰鬱詭異。他說,你是一個自私而霸道的人,你強行地把自己的愛施加在一個並不愛你的身上,你說,這樣的人可以原諒嗎?
而我,最終一無所有。
我時常就這麼一個人,孤單地倚在門前,仰望著寂寥而深邃的夜空,守侯著他的歸來,可他的出現僅僅隻可在夢中。
猶記得小時候,我依偎在母後懷中,聽他敘述著一段又一段關於她與父皇的美好。我還記得那時母後是這樣告訴我的,她說,愛情是兩個人的幸福,倘若雙方中有一方並不愛另一方,那便讓那方離去。因為,這才是真正的幸福。
那萬一……自己很愛很愛對方呢?萬一愛到無可自拔的地步呢?
一切隨風。時間可以治愈一切的傷口。
一切隨風。
何人如此慷慨?
日複日,年複日。時光流逝匆急,彈指百年。
正直春季,草長鶯飛,層林盡染一片清幽靜穆的新綠。湖上水光瀲灩。暈染起陣陣光暈,偶爾漣漪隨風徐徐激起,鬱著岸上的綠意。
四季無常,周而複始。那些日子寡淡且乏味得如同一個笑話,以至於我開始對單所說的一切感到質疑。我終究開始懷疑,單所許下的一切承諾,也不過隻是為了讓我有存活至今的借口罷了。
走在人群此起彼伏的角落,茫然蒼茫地尋找些什麼。這一些都是在夢中頻繁反複著動作,還有在那沒有盡頭的長道,佇立著一個與單一般冶豔妖異,還有那樣媚若絢陽的笑靨。
在擦身而過的那瞬,那似曾相識的氣息。豔與寂的相錯。空氣凝聚成流動的風,吹拂著柔曼似水的絲發,長發淩空而舞,如同折斷的細柳。
驀然回首,街道逐漸如煙般消散,化為白凱若雪在寒冬綻放倔強的梅。
塵埃飛揚,亂花催紅,紛飛如雪。
他佇立在前方,笑容媚若豔陽。那樣熟悉的輪廓,精致的五官。那些曾在夢中多次出現的幻影,那樣熟悉的言語。他的聲音,空靈得如同彼岸的回音。
我們認識嗎?我…記得在哪裏…哪裏見過你……
我上前,緊扣著他的十指,我說,對,我們確是認識……在前世,前世,前世……
無論如何這一次永遠不會再放手了……永遠……
即使是夢,我亦願永遠沉睡於此。
為何總是如此緊扣著我的十指?
因為惟有如此,才會感覺你是否已經離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