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頭微蹙,猶猶豫豫的看了看蕭瑜,臉上有些飄忽踟躕之色,又期盼地看向陶氏。陶氏心虛得身子一震,將要躲開時又挺起胸膛,瞪著崔母對葉瓊華說:“瓊華你別聽她胡言挑撥,這女娃子不過是我們在鄉下時的鄰居而已。”
葉瓊華還未來得及說上些什麼,崔平安便瞪著圓眼鼓著拳頭喝道:“鄰居?你還真敢說!你怎麼不說蕭瑜和小菊是青梅竹馬?你怎麼不說以前你是怎麼叫小菊兒媳的?你怎麼不說我崔家接濟了你家多少?鄰居,你還真有臉皮這樣說!”
“青梅竹馬?兒媳?……。”葉瓊華怔愣了,輕聲呢喃,不敢置信地看向蕭瑜和陶氏。收到兩雙閃躲的視線,葉瓊華麵上期盼的神色淡漠了些,眼底也結了冰。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清脆的聲音冷冽了幾分,迫人的威嚴震懾了室內眾人。
崔家人本不想將這事鬧大,畢竟這種事對男子還不算什麼,可是女子卻是一定會壞了名聲的。可是小菊的名聲早就沒了,相也破了,眼看著這輩子就這麼毀了,可那負心人卻飛黃騰達,妻美家和,他們又怎麼能咽的下這口惡氣?
如今崔平安既然已經鬧出了個開頭,不如就趁勢給小菊討個公道!
隻是崔家的男人怎麼也無法開口說出小菊的委屈,這事實在太丟人。幸好崔平安的媳婦是個心眼細膩的,見家人難以啟齒,自己便做了那個開口人。
“葉小姐,我是小菊的大嫂,我早先年便嫁來了崔家老大,人都說長嫂為母,我公婆俱全,我就算半個母吧。我公婆隻有小菊一個女兒,自幼,小菊便是被我公婆和三兄弟捧在手心裏長大的。若是旁人,指不定就給慣得不像樣,可是小菊不是。小菊天性爛漫,又乖巧懂事,可人喜歡的不行。若是沒有蕭家人,我小菊妹妹這一生既是不會富足也一定會美滿,偏偏有了蕭家人,我小菊妹妹就給毀了一生。”
崔老大媳婦說著眼睛就紅了,抓著袖子擦了擦眼角,繼續說。“以前蕭瑜他爹還在世時,我們崔家和蕭家走的很近,若是農家不興這一套,不然就結為異性兄弟了。那時蕭瑜他爹和我公公曾有過約定,兩家結為姻親,就是說我家小菊。後來蕭瑜他爹因為意外走了,陶氏又不願改嫁,獨自一人拉拔蕭瑜,我公婆兄弟見他們孤兒寡母的可憐,勞力又不夠,就時常忙了自家就去他們家幫忙,蕭瑜是個連地都不沾的讀書人,他蕭家就陶氏一個勞力,還是個婦人,怎麼可能將那幾畝地打理的井井有條?”說到這裏,崔老大媳婦就覺得以前給蕭家做的那些事就是便宜了白眼狼,人家半點不念恩情就把小菊給毀了,轉身給別人做了上門女婿。
“這麼說,小菊和我相公有過婚約?”葉瓊華一直靜靜聽著,到這裏,柳眉微蹙,按捺不住似的出言詢問。
陶氏正注意著,便趕緊反駁說:“才沒有婚約!瓊華你可別聽信旁人的胡言亂語,我家蕭瑜清清白白的讀書人,將來是要做大官的,怎麼可能跟一個村姑定下婚約啊!”
崔老大媳婦兒嘲諷的冷哼一聲,質問道:“那你以前那些個親家母的兒媳婦兒的是叫著幹嘛的?毀我家名聲的?”
陶氏渾濁的眼睛一轉溜,狡辯說:“那不是以前關係好,我嘴上不把門嗎,這哪作得了真。”
強言狡辯的樣子叫人看著都覺得嫌惡,葉瓊華也一個皺眉,低喚道:“婆婆!”
到底這事就是他們理虧,陶氏再不滿也不敢在這時和葉瓊華針鋒相對,可是心裏仍不痛快,忿忿地咕噥兩句,撇開了頭,耳朵卻高高豎著想聽崔家怎麼說。
崔母反手攔護著小菊,臉色說不出的難看:“我們高攀不起大官,可是你家蕭瑜是讀書的料嗎?都已經二十好幾了,連個秀才都沒考上!以前我們看在他是小菊未來夫婿的份上,多次提醒他要找個謀生的生計,可是蕭瑜卻根本不把這些話放在心上,隻顧著和那些讀書人吃喝玩樂,糟蹋他爹留下來的賣命錢!要不是我崔家接濟你們家勞力、銀錢、吃喝之物,你們蕭家早就支撐不下去了,你蕭瑜還能繼續享福?我們給你們家助力是為什麼?不就是因為和你們約定了日後要結為姻親嗎?結果你們蕭家倒好,收著拿著我崔家的東西,拖著我家小菊成了十八歲的老姑娘,沒人求娶了,你就轉眼就去做了別人家的上門女婿。事前事後半點交代不給,逼得我家小菊跳河自盡,差點就死在了河裏!”崔母越說越是憎恨,雙眼含怒指著蕭瑜唾罵道:“要是早知道你是這樣的白眼狼,你們崔家就是餓死了我崔家也不會給你們半粒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