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石尋雪就要倒下,站在她身邊的融雪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融雪急得滿頭大汗,見石尋雪遭受了打擊神色恍惚,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顧不得婢女的謙卑恭敬,咬牙低喝道:“小姐!事關名譽,您可不能就這麼倒下啊!”
被石尋雪那一歪嚇出一身冷汗的曼青也衝了過來,一起攙住石尋雪。“小姐,您要振作啊!老太太和老爺一定是相信您的,您可不能自暴自棄啊!”
“小姐,這明顯是有人故意陷你於不義,若您就這樣倒下,豈不是稱了那歹人的心意?!”
“小姐您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老爺夫人想想啊,您若是就這麼屈服了,老爺可要怎麼活?人家還不戳老爺的脊梁骨?死去的夫人也會被人非議啊!”
念及身生父母,石尋雪踉蹌著勉強站穩身子,強自定了定神,緩聲呢喃:“對,對,我不能慌。事情越是緊急,我越是不能慌……。”緩緩說著,情緒果然漸漸穩定下來。
她瞪大眼睛盯著虛空一點,漆黑的眼睛裏如暴風雨般狂亂,有一點熒熒光點,越來越亮,最終衝破黑暗。她不住顫抖的身子停止了顫抖,雪白的臉上也有了紅潤,眼神堅定。
“對!我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任由旁人誣陷潑髒水。我沒有做的事,我為什麼害怕?!”
“走,融雪,曼青,我們出去,我倒要看看,哪個醃臢男人敢隨意攀咬我石尋雪!”
石尋雪推開融雪和曼青攙扶的手,站直身體,挺直脊背,嬌小的身影一瞬間高大起來,仿佛無畏與任何驚濤駭浪。
身為當事人的小姐都不怕,她們怕什麼?
融雪和曼青心忽然就定了下來,她們是石尋雪的丫鬟,自然是跟她生死與共,榮辱共存。
一個身穿青衣,年約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被幾個身強體健的媽子牢牢束住手按在地上,他一麵掙紮還一麵大聲嚷嚷:“我已經說了,我是來見尋雪的,不是什麼歹人,你們快放了我!不然叫尋雪知道你們竟然如此對待我,一定會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幾個媽子心中窩火,手下勁兒使得更大,痛得那年輕男子眼淚都滲出來了,哎呦哎喲直叫喚。
幾個年輕小媳婦湊在一塊,聲音不輕不重的嘀嘀咕咕。
“哎喲,看他說的煞有其事的樣子,連三姑娘的閨名都知道……嘖嘖,真看不出來。”
“三姑娘才回府多久啊,怎麼就和這人搭上了?”
“三姑娘身份尊貴,過不了多久就要說親了,怎麼可能看上這麼個人啊?”
“看這男人長得人模人樣的,倒說得上有幾分英俊,指不定三姑娘就看上他什麼了呢。”
“怎麼會呀,三姑娘什麼樣的人家說不上,看得上他?”那小媳婦指著那在地上滾了一身塵土的年輕男人,眼神不屑,語氣質疑。
“看他穿的那衣裳,連我家的那個都比不上,三姑娘怎麼可能看得上,嫁過去吃糠咽菜啊?”
“那也指不定不是啊,興許三姑娘隻是動了春心,玩一玩罷了,怎麼可能還真為這人不去嫁高門啦?”
石尋雪主婢幾人臉色潮紅,羞怒交加。
那年輕男子掙紮哀嚎間瞥見了她,看見她一臉羞惱難堪的神色,想起付他錢那人形容的模樣,直覺是這少女錯不了了。
於是他死命一個掙紮,卻掙脫不了,於是忍著身上的劇痛,大聲叫起來:“尋雪,尋雪,是我啊,快來救我!”
他這一叫喚,在場十幾個媳婦媽子紛紛看向身後,隻見當事人之一的石尋雪臉色難看的被幾個丫鬟攙著走過來。
見這汙穢的男人還叫她家小姐的閨名,圍觀人的臉上帶著異樣的情緒,那些嫌惡,鄙夷不屑,吃驚,幸災樂禍,看笑話的眼神神情,讓曼青心中激怒不已,疾步上前就甩了他一個耳光。
“你這醃臢東西,竟然敢對我家小姐無禮?”曼青手熱辣辣的,心裏卻痛快至極,恨不得這一個耳光就能打死這個汙蔑她家小姐閨譽的歹人。
那男子被抓得嚴嚴實實的,無從閃躲,結實挨了一記耳光,心中忿恨,不由歹意更濃,因見石尋雪相貌清麗如瑤台仙子般升起的憐惜愛慕也被恨意衝淡。
“我是你家小姐的心上人,怎麼就無禮了?是你家小姐愛慕與我,苦心追求討好,我才勉強與你家小姐來往的,不然,我才懶得見你家小姐呢!”
曼青心中更怒,又是一記耳光,怒叱道:“你這混賬東西竟然汙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是何等人物,怎會看上你這癟三?你又何等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