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藻興奮得一夜未睡,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呢綠藻就起了床。
在漆黑的房間裏躡手躡腳地穿好衣裳,拿著銅盆裝作去打水的樣子悄悄出了門,去了井邊打了盆水,又拿著銅盆從正房走過,綠藻悄悄側耳聽了聽房裏的動靜,一片寂靜。貼上窗紙往裏看,看不清楚。
綠藻想大概是還沒起來,真是老天都在幫她。
抑製不住滿臉的笑意,綠藻狠狠將手上拿的銅盆摔到地上,金屬碰撞的聲音本就刺耳,更何況是裝了滿滿一盆水這樣沉重的銅盆。
那‘砰鐺——’的一聲立即就驚醒了紫紅床帳裏糾纏在一起的兩人。
被驚醒的兩人立即就感覺到了身上緊貼的另一人的肉體,腦海中立馬浮現出昨夜的那一場活色生香。以為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一個人,羞澀又期待地看向身旁人,卻被那一張熟悉卻令人無法接受的容顏震驚在當場。
綠藻聽著房裏隱隱的動靜,仿佛是人驚呼的樣子,神情愈發興奮,撿起銅盆,低著聲音對窗戶說:“三太太?奴婢手凍僵了,不小心手滑摔了盆,是不是吵醒您了?”
房中半晌沒有聲響,綠藻想了想,繼續扮作一個正常反應的丫鬟。“三太太?……。”
“作死的丫頭,天還沒亮拆房子呢?!還不快滾下去!”
漆黑的房中傳來衛氏惱怒的聲音,然而綠藻卻能從那短短的一句話中聽出衛氏無法掩飾的驚慌和害怕恐懼。
“三太太贖罪,奴婢這就離去。”綠藻輕聲冷哼了一記,現在逞會兒威風吧,以後你就隻有恐懼和絕望與你作伴了。
綠藻沿著廊道走回西廂丫鬟們住的房間,屋裏住的兩個丫鬟都還沒醒,她悄無聲息地關上門走到西麵窗戶,微微打開一點縫隙。
透過窗戶縫隙,半盞茶的功夫之後,她看見微亮的晨光中,一個人影慌慌張張的從院中央借著樹木花草的遮掩,做賊似的躡手躡腳地從角門處溜走了。
綠藻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神情,手指捏了捏掛在腰帶上的荷包,那裏硬硬沉沉的。綠藻的眼神熠熠,唇畔的笑容得意又張揚,仿佛她拿著的是她光耀的未來。
衛婕珍被送官不是石良渙說著嚇唬人的,他的確讓人把衛婕珍送官去了,並且扭送衛婕珍的管家還很恭敬認真地敘述了衛婕珍做的事,又轉述了石良渙對此事的態度,那官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事實上,衛婕珍被送到這裏來,就已經能完全表明了侯府對此事的態度了,自然下手不會顧惜什麼了。至於女兒家的清白名譽?在她害侯府小姐差點被市井癟三攀誣的時候,她就沒有資格講這些了。
衛婕珍下了大牢,受了牢獄之災又挨了板子,衛家得知消息後立即趕來試圖搭救。
衛巧的姐姐相貌姣好,自小就是父母的掌中明珠,後來因為愛上她的夫君,當時她夫君不過是個無品無級的小吏,她硬是鬧得父母無可奈何答應讓她出嫁了。
因為是下嫁,因為她夫君家世低,雖然不是入贅,生得兩個孩子卻都是姓衛,形同入贅了。對於男人來說傳承香火如此之重,她夫君卻讓孩子跟了母親姓,由此可見她在夫家的話語權有多大了。
在娘家如掌中寶,嫁到夫家,又是當家做主,丈夫順從婆婆又不會給她添堵,皇家公主都沒有她順心。這樣的生活寵壞了衛氏的姐姐。
她一聽到女兒被送官的消息馬上就趕來了侯府說情,她一進侯府就直奔衛氏的院子,侯府隻阻攔衛氏出院子,並不攔人進院子,這讓衛姐姐沒能看出她妹妹的處境,以為她妹妹還過著以前那樣的生活呢。
衛氏姐姐沉著臉,一見衛巧就痛罵了一頓。無非是衛婕珍可是你的親外甥女啊,你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她被送官也不阻攔什麼什麼的。
衛氏有苦說不出,就算她抱怨,她姐姐也不會信的。她這十來年的風光生活,衛姐姐最清楚不過,怎麼可能會相信她忽然間就在石家說話一點分量都沒了呢?
衛姐姐好說歹說,威逼利誘說盡了,衛氏一直隻是說她沒辦法。
衛姐姐氣得火冒三丈,站起來就罵道:“你若對婕珍見死不救,就別怪我去找父親告狀!”
衛巧也火了,她本就過著擔驚受怕的日子,提心吊膽怕那個死丫頭把那夜發生的事情捅出去,她都自顧不暇了,哪有那個能耐去救衛婕珍?別說說情了,她連出院子都做不到!現在她姐姐還不管不顧的威脅她,完全不顧她身為侯府三太太的威嚴,衛巧氣得抖著手指著她叫她滾出去。
衛姐姐黑著臉大步離開,臨走還丟下狠話,日後倒黴不要來求她!
也是這段時間接二連三的倒黴事情讓衛巧失去了冷靜和理智,否則她今天一定會做得更得體完善,就算幫不了忙,也不會讓她姐姐氣走。
衛姐姐因為沒怎麼來過侯府,她家父親不過是個小官,也不過是托了她妹妹的姻親才能有點來往,要不然她們家怎麼也不可能跟侯府有來往。衛姐姐心裏急,也不顧得禮節什麼的,直接去求見了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