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自己要怎麼樣才能向皇後暗示出那個男子的身份?幸好她知道他的名字和來曆,不然就會錯失機緣。
“……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三願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
紗帳後麵忽然傳來輕柔的歌聲,幽婉纏綿。
本來嘈雜的嬉笑私語,統統消失了。突如其來的沉寂中,隻有委婉空靈的歌聲和低沉纏綿的箜篌樂曲在繞梁回蕩。
眾人的目光紛紛投向紗帳內,期待知道是哪一位佳麗如此出眾。
本來正在和鄭王悄悄商議事情,齊瀚雲開始沒有在意;聽到聲音時覺得好像很耳熟,猛地,倍感驚詫地坐直身子,屏住呼吸。
雖然隔著一道朦朧紗帳,佳人若隱若現的身影仿佛是在另外一個世界,卻又近在咫尺。
大約一個時辰前,他匆忙的服下了朝陽從林子裏,伏擊他的那些黑衣人身上搜得來的解藥;重新梳洗後休息了一會兒。
可是越想越不甘心,終究按捺不住;剛才忍住傷痛還是來到已經開始過半的宴會現場;他不想讓那些暗算他的家夥們得意的太久。
他此刻能活生生的出現在這裏,已經足夠讓那些家夥坐立不安。看見魏家小子那紅一陣黑一陣的臉色。實在是大快人心,大大的挫敗了對方的士氣。
不過最大的收獲卻不是這些,而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竟然能夠再次聽到佳人的如鶯把聲音。內心竟不由有些壓製不住的狂喜。
“她是誰?”他無意識的問道,目光恨不得可以穿透紗帳,隻可惜佳人的臉半掩在箜篌後麵,無法看得真真切切。
“那個,應該是吏部尚書關滄海關大人的女兒!”鄭王隨便瞄了一眼後回答,回頭看見好友竟然難得的失神,覺得有些好笑,有些好奇。
“關滄海?他是——”齊瀚雲在腦海裏快速搜索著人名和外貌,不過心思大半停留在那個彈箜篌的少女身上,一時半會怎麼也把人和名字聯係不上來。
“是保皇派還是革新派?!”
“那個老家夥是頑固派!”鄭王隨口說道,見齊瀚雲茫然的望著自己,不由得先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我的意思是,他即不支持維新,也不參與保舊,這個人向來一板一眼,隻對皇上盡心盡職。他和國丈是連襟,這個倒值得考慮!不過你不是向來對感情之事閉口不提,如果隻是玩玩,那就沒有必要去招惹上她,她可是皇後娘娘捧在手心裏的寶貝。”鄭王若有所思地看著齊瀚雲。“姐妹的丈夫相互稱謂”。
哦!那麼就不是屬於敵對立場,不需要有太多的顧忌。
“哎——要不要我私下去幫你向皇後娘娘暗示一下。可是,你不是曆來就不喜歡被家庭束縛。怎麼現在終於有娶親的打算了?”看上去齊瀚雲這家夥肯定是在思春,因為他的眼裏有著以往不曾見過的神采,似乎有什麼事情發生過。
其中一定有古怪!
“沒什麼,我也是老大不小了,難道就不能娶妻生子。還是你舍不得這麼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齊瀚雲慢條斯理的,一邊用包金象牙筷,夾起一塊美味的蜜酥鹿肉脯放到口中,慢慢咀嚼著。
“放心,我絕對不會奪人之愛,何況君子有成人之美乎!不過你那個冤家死對頭魏公子,恐怕就不一定了。他可是早就巴望著能攀上這門有利可圖的親事。
我說,最近你還是收斂些,性情藏著總是比較好的,若是鋒芒過露就會成為他們的靶子!”鄭王剛剛才說完,就注意到齊瀚雲臉上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
以自己對這個家夥的了解,難道?
“你——該不會他們已經下手了——”鄭王俊美的臉皺成一團,劍眉幾乎緊貼在一起了。就知道會是這個樣子!自己怎麼會大意的到現在才想到。
“今天下午,我追一隻火狐到後山那片林子裏麵,差點讓他們得手。你險些就看不到我了!放心,目前還死不了。”齊瀚雲自嘲地一笑。
忍不住又回想起日間不顧男女之嫌救助自己的綠衣少女,那嬌柔姿態,那傾城容顏。此刻竟然近在咫尺,內心有些雀躍不已。
雖然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卻壓製不住歡喜的心情。
“傷著沒有?!傷得嚴不嚴重?你竟然還來參加宴會?你不要命呐——”鄭王終於擰緊了眉宇。
“噓——皇上正在看我們,快笑一笑!我能來就表示我已經死不了啦!”齊瀚雲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兩位愛卿在聊些什麼?”皇上果然注意到他們倆的存在,立即點名招呼。平日他們可是喜歡和晉王別苗頭,今天卻十分的安靜。
“回皇上,今天下午鄭王和微臣以狩獵數目多少打賭,賭他的良駒‘夜照雪’。不過鄭王輸給了微臣就想要抵賴,請皇上聖裁!”齊瀚雲笑眯眯地站起來,然後屈身躬禮,一邊朗聲說道,說謊話居然利落得連屯都不打一個。
“我……”哪有,鄭王張張嘴巴,卻無力辯駁。總不能實話實說,說他們正在密謀些什麼事情吧!打賭就打賭,嗯?!‘夜照雪’?他的心肝寶貝馬兒,這絕對不可以!
鄭王頓時整個麵部都僵硬了。
“哦!君子言而有信!這的確是八皇弟的不是,不過那匹‘夜照雪’是他親自從小到大喂養的,那可是他的心愛之物,輸與你實在是舍不得。這可怎麼是好?!要不這樣,不如朕把禦馬‘千裏追’代替‘夜照雪’,賞賜給你如何!”
隻要看見八弟那麵部抽搐的表情,也知道是為什麼,根本就是舍不得。難得今天大家這麼開心。不如自己出麵當回和事老。
“微臣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齊瀚雲跪下謝恩。不忘伸手去拉了一下鄭王衣角,要他也趕緊謝恩。
皇上微微地一笑,不過是一匹馬而已,揮揮手就擺平了的事情;他們兩個也不用傷了和氣,和樂而不為。
鄭王勉為其難的跪下叩拜,心裏卻實在是鬱悶,齊瀚雲這家夥也太過分了吧?!他居然一句話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從皇上那裏騙到一匹名貴寶馬;自己還得幫著他一起叩頭謝恩?這是什麼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