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絕配》進行到尾聲,情侶互相牽著手,訴說埋藏在心裏的話,費仙仙是最後一位,她望著充當她男伴的翟潛,喊的卻是鮑因果的名字:
因果,第一次在網上看到你的名字,我真的好驚訝、好想笑。在國外的日子裏,每每見到方塊字我就特別激動,你的名字很中國化,挑起了我的思念。跟你在一起的這幾年,你讓我重新擁有了家的感覺。
雖然你有一點點嘮叨,一點點討厭,一點點……壞,可你會為我做地道的中國菜,會叮囑我飲食均衡,會要求我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會告誡我不可以浪費好時間,要認真過著每一分鍾。
有時候覺得你不像我男朋友,更像我的長輩,很親的那種。
事實上,我們的愛情並不那麼純粹,融合了知己的了解,親情的瑣碎,還有為人的責任。
這樣的感情很棒,非常棒,可對於二十五歲的我來說卻少了一點什麼……一點激情、一點浪漫、一點值得珍藏一輩子、回味一輩子的東西。
所以我來報名參加《天生絕配》,想為我們倆的愛留下一份絕版的紀念,也想贏得那枚名叫“絕配”的戒指。
很想贏得“絕配”,真的很想很想很想……
不是因為它所具有的經濟價值,隻是因為它的名字——我們都有各自的缺點,但我希望我們是最適合彼此的那一位,希望我們是“天生絕配”。
還有,好想讓你用“絕配”來套住我一輩子。
這算不算我向你求婚呢?
鮑因果恍然大悟,原來,這才是她報名參加節目的真正意義。她臨走前給他打電話,提醒他收看這檔節目,就是為了將那些當著他的麵說不出口的話通過電視進行傳達。
愛情有時候真奇妙得讓人難以理解,兩個相愛的人彼此相對卻無法傳言,隔著某個障礙物卻反倒將心裏的話都倒了出來。
隻是,這些話來得太遲……太遲了。
鮑因果頹然地倒在沙發上,一副靈魂已被剝離的模樣,叫人看了心生不忍。
“你在這裏唉聲歎氣有什麼用?還喜歡人家,就想辦法把人家給追回來啊!”騙了無數小美眉的楊牟最擅長的就是追追追!“兄弟我鼎力支持你。”
“支持我什麼?我甚至連她有哪些朋友,她會去哪裏都不知道。”他苦笑著搖搖頭,對自己失望透了,“不怕你笑話,要不是看了這檔節目,我到今天都不知道仙仙曾在國外生活過。我還以為她跟我一樣,是從外地到這座城市讀書,然後便留了下來。”
楊牟愕然地露出白眼珠,“什麼?你不知道她是從國外回來的嗎?以前讓你給我的論壇做斑竹,你都在做什麼啊?難道你看不出來她的ID地址有什麼不同嗎?”
“你知道她是從國外回來的?”總不會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就他一個人糊塗吧!鮑因果簡直要暈倒了。
這會兒連楊牟都不幫他了,“談了三年多的戀愛,再加上在網上交心的那幾年,算起來都六年多了。我真不知道你都跟費仙仙說了些什麼,怕是一堆沒用的,有用的沒聊幾句。你對她也太不了解了,憑什麼做人家男朋友?”
是!他欠教訓,行了吧?鮑因果把自己埋在沙發裏,真想就這樣把自個兒給活埋了算。
眼睛對著沙發墊子間的縫隙,一點亮閃閃的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把墊子扒開來一瞧,這……這不是仙仙從《天生絕配》節目裏贏回來的那枚戒指嗎?
這是她故意落下的廢棄物,還是上天留給他的一點曙光?
鑽石挑起的耀眼光芒成了鮑因果這段死亡愛情的還魂仙丹,下麵要做的便是——
“楊牟,”鮑因果拉著老友的手,那表情搞得跟臨終托孤似的,“咱倆是朋友吧?你可得幫我一個忙,不管你動用什麼手段,一定要幫我找到仙仙。隻要你能幫我,下輩子我給你做牛做馬都成。”
“先別急!”打住!楊牟驚奇地發現原來想找個做牛做馬的奴隸竟然這麼容易,“下周一的新藥發布會有外國人來,你不知道嗎?”
“知道啊!”這跟拜托他幫忙找尋仙人球有什麼關係?
“發布會的現場準備了同聲傳譯,你不知道嗎?”
“這很正常。”請問:這跟尋找仙人球有什麼直接關係?
“費仙仙從事什麼職業,你不會不知道吧?”
“當然……不知道。”再請問:這跟尋找仙人球到底有什麼了不得的關係?
“跟你睡在同一張床上三年的女朋友是做同聲傳譯的,你當真一點也不知道?”楊牟挑高了眉,像是發現了第八大奇跡一般驚歎不已。
到了這時候,鮑因果總算是嚼出點味道來,“你是說這次新藥發布會的同聲傳譯工作就是由仙仙負責的,我星期一去會場的時候就會見到她?”
“我覺得費仙仙甩了你,不是沒原因的。”楊牟毫無憐憫之心地在他受傷的胸口上再補上一刀,“老實說,憑著你對她的了解,你們倆能在一起待上三年多,我真佩服仙仙的的忍耐力——請問,你真是她男朋友嗎?”
“這是我的錯嗎?”
大清早,鮑因果拉了楊牟站在發布會場的外頭做守株待兔的工作,就怕一不留神錯過了仙人球,就再也找不到他的綠洲。一邊等,他還一邊發牢騷。
“每次我問她是做什麼的,她就說她是小時工,而她每個月的確很少出去工作,偶爾出去打幾個小時零工也就回來了。她在家的時候除了上網鬥地主,就是瀏覽網頁。像她這麼不務正業的人,我怎麼能猜得到她的真正職業?”
她的保密工作未免做得太到位,連他老媽那樣說她,她也沒留條線索下來。他們之間的交往方式還真叫人奇怪——她不說,他不問;反之亦然。
最後,他對她的了解還抵不上鄰居或泛泛之交。他卻被指責成不合格的男朋友,她也一聲不吭地離他而去,這不公平!
他正哼哼著,一輛帕拉丁越野車橫衝直撞地朝他駛來,要不是他身手還不錯,就成了越野車的刹車工具了。
“這誰啊?怎麼這麼開車?”
為了他人的生命安全,鮑因果闖上去,要跟那位莽撞的司機講講道理,這哪是開車啊?這是跑到馬路上來當殺手了,還屬於那種集體自殺式。
“喂,我說你……”
“什麼?”馬路殺手取下墨鏡,鮑因果嚇傻了,這是那團他熟悉的仙人球嗎?
她穿著黑色中性職業裝站在車旁,與身旁的男人笑語不斷。原本如雜草的亂發燙成了小卷,她隻是將發梳蓬鬆後紮成了一記高高的馬尾,顯得活潑且充滿生氣。
在家裏那副懶散的模樣不見了,黑色中性職業裝讓她看起來很專業,蓬鬆的高馬尾又讓她看起來俏皮極了,這皆是鮑因果不熟悉的費仙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