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四章(2 / 3)

“臨賀王蕭正德?”謝寒萼冷笑,“父親,您這樣草率地答應他的求婚,可曾想過我的感受?”

謝明不悅地揚起眉:“臨賀王身份高貴,年少英俊又家財萬貫,他肯納你為側妃,是謝家祖上積德,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他身份高貴,少年英俊,萬貫家財,那是他的事!我又沒求他娶我!”謝寒萼仰起頭,傲然冷笑,“別說是納我做側妃,就算他將來登基做了皇帝封我做皇後,我也不稀罕!”

“你……”謝明指著她,滿麵怒容,卻說不出話來。

“父親,您已經毀了姐姐,難道還要毀了我嗎?”謝寒萼哀傷地望他,滿心怨怒。

“你——你這個不孝女!”謝明大喊,氣得渾身顫抖。

“父親,您生我養我,我願意用生命來報答您的恩情。可是,我決不能容忍您左右我的命運!”

“我並沒有要你用生命來報答我呀!相反的,我是在給你幸福美滿的生活。”

“您不是。您怎知這幸福是不是我想要的呢?”謝寒萼幽幽一笑,“當人們做不了自己的主人時,活著又有什麼意義呢!”

謝明一怔,看了她好久,突然一掌拍在桌上,絕然道:“不管你願意與否,這件親事我已經決定,就不會更改。你就乖乖地呆在家裏,等著做新娘好了!”謝寒萼仰起頭,毫不畏怯地迎視父親:“父親,您不會如願的。”

“你要做什麼?”謝明看著她眼中的堅決,不安起來。

謝寒萼悠然一笑,轉身:“我現在就去王府,我會告訴蕭正德——我決不會嫁給他!”

“你回來!”謝明大叫,恐慌起來,“來人呀!快把二小姐攔下。”

然而,在他的叫聲中,謝寒萼已翩然遠去……

謝寒萼通報姓名後,佇立在氣勢輝煌的臨賀王府前。臉上依然平靜如水,好像完全沒有聽到門前侍衛的竊竊私語。

一個青衫男子自內走出,恭敬有禮地道:“謝小姐,王爺有請。”

謝寒萼點點頭,隨他走進去。在紫漆大門關閉的一刹那間,她忽然回頭,看見追至門外的父親,她不禁燦然一笑,心中卻湧上一絲哀愁——對不起,父親。當您要操縱命運的同時,就已經注定了要以失望收場。

這庭院是多麼深幽……那高翹的飛簷,延綿的粉牆,精美的樓宇,在在顯示著宗室皇親的富貴與氣派。

謝寒萼最注意的卻是那些回廊上,花木間的女子。她們穿著華麗的衣裳,或走或坐,如同這幅豪華圖畫最美的點綴。

她抬起頭,看見一扇窗子裏探出一張滿頭珠翠的麵容,雖然美如桃花,卻是滿含幽怨。

她驀然心寒起來。但覺這些美麗的女子在這深深庭院中就像被關入籠中的金絲雀。失去自由,即使有再多的錦衣美食也換不回快樂的心境。

“謝小姐。”青衫男子斯文地笑著,“今後還請謝小姐多多提攜。”

謝寒萼一怔,隨即笑道:“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那人迷惑地眨眨眼,卻識趣的不再開口。

謝寒萼在暖閣裏見到了臨賀王蕭正德。他依舊是美女環侍,依舊是懶洋洋的神情。

看見他,謝寒萼就笑了,好像全不把這個操生殺大權,地位高權勢大的王爺放在眼裏。

蕭正德也笑了起來,他還真就是喜歡她這天不怕地不怕的俏模樣:“你比我預料中來得還早……”

謝寒萼微笑,無視那些滿含幽怨,妒嫉的目光:“我有些話要說。不過我想你不會希望這些人聽到的。”

蕭正德笑了笑,揮退身邊的人:“現在這裏隻有你我二人,你可以說了。”

謝寒萼笑著,慢斯慢條地道:“我想告訴你的隻有一件事——我不會嫁給你。”

“這句你好像曾經說過了。”蕭正德笑得愉快極了,“本王記得在董家第一次見你時,你就說過不屑嫁給我。如今言猶在耳。”

“言猶在耳?那就好,也不必我再多費口舌了。”

“這麼說——你是真的不願做本王的側妃了?”蕭正德笑著,眼中卻有一絲詭譎,“你該知道本王的正妃之位懸空多年,而側妃也隻有一位。若你多討討本王的歡心,或許本王會讓皇上下旨,封你為正妃呢!”

“我不稀罕。”謝寒萼坦率地看他,“在這世上,我惟一想得到的就是一段純潔真摯的愛。你懂嗎?你可愛過什麼人?或許你根本就不懂得愛!”

“‘愛?’”蕭正德把玩著手中的金杯,爆出不屑的大笑:“無論是男人或是女人,一旦開始懂得愛,生命就會變成一種枷鎖,一種永無休止的痛苦……”

“可是在痛苦的同時也有歡愉。不是嗎?”謝寒萼笑著,朦朧的眼波有一種動人的光彩,“對不起,於我來說,愛是甜蜜的毒藥,即使明知危險,我也願用生命去品味……”

蕭正德沉默許久,低吟道:“便如撲火的飛蛾……”

“是。永不言悔。”謝寒萼低語,卻足以震撼人心。

蕭正德默默地看著她,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微妙感覺悄悄爬上心頭。

“你愛我嗎?”謝寒萼仰頭,很大膽,很直接地問。

蕭正德笑起來。她的言談舉止是大膽,突兀的;在這時代甚至是叛逆的,驚世的。但他卻願意與她作這樣的談論。

“我很喜歡你。喜歡到要把你幽禁,獨自占有你,欣賞你的美麗與智慧。但說到愛……”

“是呀!喜歡我。”謝寒萼揚起眉,“像一個獵人一樣,除去我飛翔的雙翼,關進封閉的牢籠。就像這裏的女人一樣,失去自由,失去快樂。”

“你又不是她們,又怎麼知道她們不快樂呢?”蕭正德看著她,饒有興趣地笑道:“雖然你不愛我,可她們卻未必不愛我呀!”

“愛你!那又怎樣?被囚禁在這幽深的庭院裏,仿佛與世隔絕的寂寞,漫長的等待,不知心中的人流連在那個女人的懷裏,怎麼還能快樂呢?”謝寒萼看著他,幽幽道,“為這樣的人動了真心,實在是一件很悲哀的事。”

“是嗎?”蕭正德笑起來,“有一天,你定會為本王動了真心!”

謝寒萼微笑:“或許,我們可以打個賭——如果,有一天你愛上了我並使我臣服於你,我便嫁給你,做你最溫柔最乖巧的女人。”

“很誘人的賭注!”蕭正德大笑,捏住她的下巴注視著她清澈的眼,冷冷地問:“你很想擺脫這樁婚事?”

“是的。”謝寒萼無懼地回視他,“我不要一個沒有愛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