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五章(1 / 3)

一曲傾城之戀

腥紅的地毯上,紗衣飄飄,妙相橫生的舞姬舞動著柔軟的腰肢,美麗的麵容上滿盈誘人的笑意。

默默地看著,謝寒萼不覺露出一絲嘲笑。

這樣清楚地看見父親和董慶思神魂顛倒的神情,淫邪貪婪的目光,真是一件可笑的事!恐怕他們早已遺忘了她和繼母的存在吧?

看著滿麵羞紅的劉秋韻,她的笑意更深。何必害羞呢?還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知道父親好色的本性了。男人大概都是這樣吧?

她扭過頭,迎上蕭正德帶笑的眸,不覺燦然一笑。他想讓她羞愧難當尷尬萬分嗎?那他可大錯特錯了!連那兩個當眾出醜的人都未羞愧,她尷尬什麼呢?

蕭正德輕笑。看樣子他還真是低估了她,她比他想象中還要堅韌,還要強悍呢:“寒萼,本王知道你很喜歡溫鳳歧的琴技,所以特別請他來助興。”

“多謝王爺。”謝寒萼淡淡一笑,絲毫未把他的討好放在心上。

蕭正德笑笑,拍了拍手,旋轉的舞姬立刻躬身退下。

謝明和董慶思回過神,看看她們,微感尷尬:“這支舞跳得不錯……”謝明笑著,暗責自己的失態。

“是。舞跳得真不錯!”董慶思戀戀不舍地追望。看見一襲白衣飄然若仙的溫鳳歧抱琴走出後,眼睛一亮,露出一絲曖昧淫邪的笑。

溫鳳歧並沒有發覺,他的目光隻落在劉秋韻的身上,即使她早已垂下頭去,他卻仍忍不住看她。哪怕隻能看到她滿頭秀發也是滿心歡喜。這種感覺是他從未有過的,雖然令他有些驚慌,卻也帶給他許多難言的歡愉。

琴聲似春雨點滴,打動人心,令每個人都不由想起生命中最美好、最悲傷的事物,春花秋月,花開花謝,緣起緣滅,快樂與憂愁,痛苦與悲傷,糾纏不清的愛與恨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劉秋韻抬起頭,對上溫鳳歧溫柔的眸,卻不再回避。第一次,她覺得和一個人的心離得這麼近。這琴聲仿佛就是他傾訴一生的愛與恨,祈求著她溫柔的回應。她能回應嗎?可以回應嗎?

劉秋韻微微苦笑,垂下頭去。

琴聲悠悠,謝寒萼不禁恍惚起來,往事一一掠過心頭,最清晰的卻是那人的身影……

蕭正德默默地看著她,眼中有一絲溫柔。他不確定自己獨占的心理是否是真正的愛,卻深深了解自己要她的決心。她——必會屬於他!

“王爺,宇文浩將軍求見。”小廝輕聲通報。卻驚醒了寒萼。

他來了!她咬著唇,不知是悲是喜。

“不見。”蕭正德皺起眉,冷冷地道,“傳話下去,本王今天不見客。”

“是。”小廝正要下去,卻被寒萼阻止。

“王爺,您的盛情款待已令寒萼感激不盡,又怎能再打擾王爺的公事呢?”

蕭正德淡淡道:“那宇文浩不過是要托本王辦些事罷了,並非是辦公。”

“寒萼,你不要再多事了。”謝明瞪著她,色厲內荏。

“寒萼告辭了。”謝寒萼站起身,看都未看謝明一眼。

“寒萼!”謝明驚喘,卻意外地看到蕭正德的笑顏。

“既然這是寒萼的願望,那麼本王就如你所願好了……”

“謝王爺。”看著他狡黠的笑眸,謝寒萼突然醒悟他早已明了一切。的確,若他有心,建康城內所發生的一切他都會了如指掌,就連她那小小的一段還未開始便告終的戀情也不會逃過他的法眼。

迎著他的注視,謝寒萼無懼而坦蕩的微笑。她不怕他!即使他的權力如天大,甚至握有生殺大權,她仍是無懼,隻因他並非是她心中所想念所在乎的那一個……

“請宇文將軍書房相候。”蕭正德轉向她發出邀請,“不如寒萼隨本王一同去會這位宇文將軍吧!”

“王爺!”謝明驚呼,驚惶地望向謝寒萼。

謝寒萼看看父親,深知他的憂慮,卻不說話,隻丟下一個令他莫測高深的笑容。

乍見她,宇文浩難掩心頭震撼。雖然極力不去看她,卻無法不想著她——她為何在此?

對,她說過的,她將是臨賀王妃;是,她將會成為麵前男子的妻子。他想著,心莫名地作痛。

“宇文將軍,好久不見。”謝寒萼笑盈盈地看著他,毫無掩飾之意。以她坦蕩的心性,就算蕭正德什麼都不知道,她也不會有所掩飾。

“是。”宇文浩微驚,應了一聲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這位謝小姐是本王未來的王妃。”蕭正德笑著,強硬的目光霸道地宣告所有權。

謝寒萼淡淡道:“王爺言之過早了。”

“確是言之過早。不過,卻是確鑿無疑的事實。”蕭正德看她,眼中是堅定不移的決心。

謝寒萼悠悠一笑,不再應聲。

宇文浩神情一黯,轉頭之間卻已笑容滿麵:“王爺想必早知末將來意。”

蕭正德笑道:“未知將軍為何而來?”

宇文浩眼中掠過一絲嘲弄的笑意,淡淡道:“末將是為侯景之事而來。”

“侯景?”蕭正德笑道,“將軍想會侯景,該前往東魏而非我南梁中都的臨賀王府。”

宇文浩揚起眉:“就算末將不說,王爺也該知道侯景其人狡猾奸詐,殘酷無情,實是反複無常的小人。若大梁接納這種人,必會惹火燒身,引狼入室。”蕭正德低笑:“本王聽說侯景曾向西魏投誠,卻被令叔拒絕。莫非現在宇文泰大將軍後悔?舍不得那河南十三州!”

宇文浩淡淡道:“家叔令侯景先將土地與兵權一並交出,卻被其拒絕,可見其毫無誠意。現在他轉向大梁,也未必多有誠意吧!”

蕭正德笑起來,仍不正麵作答:“隻有最能幹的獵人才能馴服凶狠的猛獸。宇文將軍可是認為大梁不夠強大,沒有實力接納一個小小的侯景?”

宇文浩正色道:“野獸再馴服,終究還是野獸。總有一天獸性大發是要吃人的——那樣,不如在他未吃人之前就先除掉它!”

蕭正德目光閃爍,笑道:“這是宇文將軍自己的意思還是令叔的意思?”

宇文浩道:“誰的意思都一樣,留下侯景隻會是個大禍根。”

蕭正德沉思片刻道:“本王明白了。宇文將軍先請回吧,讓本王仔細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