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章 說我愛你(2 / 3)

“眼睛,你們的眼睛完全不同。你是溫和的褐色,他的……是水晶般的茶色。”他的眼睛,從自己第一次見到起,就再難忘記。那盛滿了孤單和哀傷的憂鬱的茶晶色。

“原來是眼睛。”他笑。就知道總有地方不同。

“你……還好吧?”她不太確定他這笑容是因為什麼原因而生。

“很好。”葉浩成點頭,溫和的眸中有光亮被掩藏,“至少我知道了自己隻能是葉浩成,不是因為演技不好,而是因為我們有著本質的區別。”

紀澤穎望著眼前這位不速之客。那雙冷豔的眸,還真是絲毫未變。

“程小姐,沒想到你會對藝術創新的東西感興趣。”

“紀澤穎,你明知道,我是因為你而來的。”程小露顯然沒有客套的習慣,直接地進入了主題。

“我們隻是數麵之緣,連不熟都談不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們可以稱得上是情敵。

“我隻是來替天寵還一些東西。”

“他欠我這麼多,你替得了嗎?”紀澤穎注視著程小露,臉上掛著微笑,心裏卻嗟歎,他,為什麼偏偏就這樣深愛著一臉冷然的她呢?

“紀澤穎,東西我放在這裏了。收下還是扔掉,隨你。我隻是不想結婚後,丈夫身邊還藏著關於其他女人的東西,無論他是出於內疚還是歉意。”

心,因她這冷冷的言語而猛然緊揪。結婚?鍾天寵已經決定同她一生一世了嗎?嗬,虧他在悉尼時,還口口聲聲對自己的念念不忘,才短短一個星期,竟然就要結婚了。這個男人,真是可惡到極點了。

“等一下。”紀澤穎開口喚住程小露,“我總要看看,你有沒有中途私揩什麼吧。”

當打開麵前那個置物盒時,紀澤穎就知道了程小露為什麼在聽到“私揩”時會露出那樣嘲諷的笑來。

盒子裏的東西,根本一文不值。

一些小小的石塊。她拿起一顆來,發現是歐陽曆古堡果園內特有的淺藍色石塊,黑眸中不由露出笑意。

一塊疊得整整齊齊的用過的紗布,那個未解開的結,是她最擅長的打法。她淺笑,若沒猜錯,這應該是他那天在果園劃傷手後,自己替他包紮的紗布。

一隻紅酒軟木塞。那上麵還殘留著拉菲的味道,1986的。回憶起那個夜晚,唇邊溢出明顯的微笑。

一張便利店的收據。收據上的分店號顯示,那是自己在斯圖加特的那家便利店。看到他買的竟然還是當初那個牌子的粗糧麵包和純水,不由歡笑起來。

兩張遊樂園的票根。上麵的日期,分別是八個月前和一個星期前。她笑意更深,果然是他撿到了自己的皮夾。

一張演奏會門票。地點:悉尼歌劇院。座位號:九排六座。她斂了笑意,陷入深思。

而當眸色觸到盒底那塊拚圖時,眼圈驀地紅了起來。難怪自己的心總是空蕩蕩的,原來,最正中的那塊,被他偷偷藏了起來。

他實在很過分。既然那七日隻是一場騙局,為什麼要留下這麼多證明他愛過的蛛絲馬跡?如果他真的愛過,又為什麼會忍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

“東西都清點過了吧?那我也該告辭了。”

“程小露,你這算什麼?你們明明已經同居了,現在都要結婚了,你送這些東西過來,到底是要我死心,還是讓我別死心?”在得知他與程小露已經同居了整整八個月的那一天,她是真的已經發誓會忘了他的。可現在,這盒東西,又將她所有休眠的情感全體激活。

“你的心到底怎麼樣,我沒興趣知道。我隻要天寵的心別用來放這些垃圾就好。”程小露說罷,眼光不經意地看了眼自己扁平的小腹,冷豔的眸中竟然泛出從未有過的溫和來,“天寵的心應該百分之百地用來愛我和將出世的孩子。”

“你懷孕了?”這就是他們會傳出婚訊的原因?黑眸黯然。他到底是在忘不了自己的同時,還愛著程小露。還是深愛程小露的間歇,用來想念自己?

“該還的已經還清了,我要回去了。晚了,天寵會擔心的。”程小露說時,眼中露出幸福的笑來。

紀澤穎知道她是在炫耀,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幸福。

恰在此時,響亮的手機鈴聲自程小露的包內傳出。

“天寵果然擔心了。”程小露勾起唇,自包內掏出手機來。

“你說什麼?”得意的笑在她唇邊凝結,“不,不可能,我不相信!”

“喂,你……沒事吧?”紀澤穎眼見程小露接電話接到一半,麵色已蒼白,握著手機的手竟然突然劇烈顫抖了起來。

“紀澤穎,救他,我求你,救他!”程小露一把握住紀澤穎欲攙扶她的手。她的手冰涼,緊緊握著她纖細的腕,幾乎握斷。“小露,你別激動,這樣會嚇到你肚子裏的寶寶。”

“沒有什麼寶寶。那些都是騙你的。我和天寵之間,根本什麼也沒有!”程小露說時,冰冷的眸底已有霧氣在凝結。

“騙我?為什麼?”紀澤穎完全不明白自己與這謊言之間的關聯。

“因為鍾天寵他瘋了。他因為你,完完全全地瘋了。每天都想著怎樣才能讓時光倒流。紀澤穎,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我和他十年青梅竹馬,你隻簡簡單單七天相處就將他徹底俘虜!”眼淚終於滴落。她費盡一切的辦法挽留,不惜用自己一根手指,讓他背上無法拋棄自己的責任。可是,在他對紀澤穎日夜深濃的感情麵前,一切都那樣蒼白。即使他向來引以為傲的理智,都徹底報廢。

“他怎麼這麼傻?時間怎麼可能倒回?”天,他怎麼可以比自己還笨?他以為他自己是科學家嗎?“除非時間倒回”隻是一句氣話而已。

“紀澤穎,你快去救他!隻要你能阻止他,我寧願退出!他為了讓你原諒他,隻身去找陳會長準備搶回你的‘沙漠公主’。小伍說,陳會長已經得到了消息,現在十幾把槍正等著他……”

“他不會有事的,不會的。”紀澤穎失聲低喃著。那個為了“沙漠公主”連自己都敢動的陳會長,鍾天寵去了,豈不是羊入虎口?

紀澤穎才剛觸到墓碑上的名字,視線已經模糊。手中,緊緊握著那串“沙漠公主”,淚,一顆顆接連落下,滴在項鏈上,融化了那些原本已經幹涸的血痕。

他竟然死了。這個全天下最笨的騙子、最笨的小偷,竟然為了一串毫無生命的珠寶,就這樣死了。那被他偷去的愛、被他偷去的心,自己該向誰去討。

“這串該死的項鏈。一定是受了什麼詛咒。斷送了我爸媽的感情,現在又把天寵……”以為自己的淚已經流盡,一陣傷心,淚,再次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