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地黑了,夕陽西下猶如染上色彩的油畫,美得不能形容。但白暖暖此刻也是慘得不能形容。
她不知道這裏的海水會漲得這樣快,才剛抵達海灘就發現水漫到了腳邊,隻是十來分鍾的時間水就到了膝蓋。
快步往上頭爬,發現那條小路太遙遠,隻能攀附著礁石一點一點往上爬。爬到一定的高度停下來想等潮水落下去,卻一直是高升沒有下落。
無心欣賞那美侖美奐的景致,隻能訥訥地抱著雙膝蹲在一塊礁石上,吹著寒風。
是她太任性了嗎?明明知道廠長說冬季最好不要去海灘,她還是要來。
這,是固執吧。
“為什麼手機沒信號啊……”她開開合合掌心的手機,苦惱地想,如果周錫書再壞心一點,就把她落在這裏了,那她真是要徹底凍死了。
“暖暖。”一個輕微的聲音。
她聽不真切,還不到彌留之際就出現這樣的幻覺,太差勁了吧?
早知道要拉著周錫書一起來了,至少他來了,心裏是踏實的。
周錫書……你會來找我嗎?
寒風吹得呼呼響,刮得耳邊通紅,她把臉埋入雙膝裏,雙手蓋住了耳朵。好冷啊!
衣服太單薄,走在冬天的街上,也是一種罪過。
胸腔悶悶的,不知是被風吹的,還是心裏害怕引起的。
天色已經全黑了,隻有天上的一輪明月妖嬈地閃著淡淡的銀色光輝。
她……真的要在這裏待一晚了吧。
潮水一直都沒有落,似乎還在上漲。
“暖暖,暖暖……”還是之前那個輕微的聲音,忽遠忽近。
是錯覺嗎?就算是,她也要努力呼應一下:“我是暖暖,誰找我?”
會不會有很奇怪的東西出現?
她已經有些吃不消地亂想了。
那個輕微的聲音消失了,她的耳側隻留下了風吹過的呼嘯聲和腳下浪花拍打礁石發出的巨響。
“我是暖暖,我是暖暖,我是暖暖……”誰找我啊?
她自言自語,低頭靠在膝蓋處,漸漸想瞌睡了。
迷迷糊糊間,一隻冰涼的手碰觸到她的臉,她一下就驚醒了,“誰?”
睜開眼,定定地望著來人。
月光下的周錫書,一臉的驚喜,看著她平安無事更是鬆了口氣。
山路下來有很多的小道通往海灘,這個海灘不是很大但礁石甚多,一座又一座的小山,他都不確定,在漫到胸口的潮水中是否會有白暖暖,當時心裏的焦急比之過往任何一件事情都要來得急。
他輕輕地喚著,不確定她是否在某片海水裏,不敢叫喚得太大聲。
真好,她安然無恙。
“周錫書?周錫書!”她的雙眼迸射出光亮,猶如月之光華下的銀色光輝,她雙手拽住了周錫書的手臂,“是你嗎?”
這回不再是錯覺了吧?
周錫書蹲在她的身邊,全身都被海水弄得濕透,海風吹來一陣的惡寒,“是我。”
此刻的她,尤其的無助。
與她以往的慵懶不同,這是一種小鳥依人的姿態,就這樣無助地依附在他的身邊,是他向往已久卻未曾實現的,“你這個傻瓜。”
她的鼻頭一酸。
她以為他丟下自己離開了……
“冬季的海灘是不允許遊客進來玩的,尤其是這段特殊時期,因為潮起潮落都不知在何時,這潮水落下去也要等到明早。”他側坐在她的身邊,沒有碰觸到她。
她冷得想要靠近,卻被他擋住,“我全身都濕透了,你靠近我隻會更冷。”
她麵色一怔,“你剛才一直在海灘上找我?”
“……嗯。”
她的鼻頭酸酸的,忍不住就撇過頭去,落下淚來。
是她把他想得太差勁還是自己太不了解他?
“再過一會,等潮水落下些許,我們就沿著海灘走回去吧。”若真在這礁石上待一晚,兩個人都會生病。
她的後腦勺對著他,點點頭。
月光下,海麵波光粼粼,很漂亮。
過了一會,他推推她,“走吧,潮水有點落下去了,我們回去。”
她點頭,跟在他的後頭往下爬。
潮水退到了腰際,蹚入水中是徹骨的寒冷,他扶著她的手慢慢走回去,“別看海水,你抬頭看前方,不是說自己的方向感是最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