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是什麼邪教,隻不過是幾個黃毛丫頭,比起我們四川唐門根本就是螻蟻,所以門主你不知道並不奇怪。”
“既然隻是幾個黃毛丫頭,為什麼會鬧得江湖雞飛狗跳?”
“因為這幾個黃毛丫頭挺懂得勾引男人的。”
“喔?”
“跟她們有關的江湖中人,像是武林盟主上官書、天下第一神捕林莫寒、那位跟廣寒樓相交過密的蘇陌城城主,就連碎劍門那個叛徒采花賊非語決也被勾了魂。說不準……”
“說不準什麼?”
“說不準就在近日,我們的四川唐門也有人要遭殃了。”
隻覺得無衣的笑容帶著幾分咬牙切齒,他隻是好奇,“我們唐門有人跟魅宮的人來往?誰?”
他是唐信石。
信石者,砒霜也。
是這一代四川唐門的門主,但其實是因為不能向外人道的狗屁原因被皇帝看重,當上了那個什麼狗屁護龍大將軍,才會被眾人坑害推上門主這個無聊位置的。其實,他跟這一代的唐家子弟一樣,根本就不稀罕什麼門主位置,隻想逍遙一輩子。但無奈從小就被迫與父母分開,被丟到一個非人的環境,備受非人的折磨非人的教育,說起來,如果不是皇帝因為那個狗屁的原因不顧重臣反對,堅持把他封為護龍將軍,他可能到了今時今日還跟無衣一起,過著那些不願意回想的非人生活。
隻是,現在的生活也不怎麼如意就是了。
像今晚,就是跟皇帝的一場交易,一場打賭。
如果他可以查到劫殺陸大人一家的幕後主使,他就可以逍遙一陣,不必被皇帝老子像個皮球一樣的踢來踢去了。
“無衣,所以你的意思是那幾個黃毛丫頭不成氣候,所以劫殺陸大人一家的,其實是她們背後的男人們?”
他不以為然地推測:“不可能的,雖然我跟那個年輕的武林盟主沒有見過幾次,印象不深,但他那麼崇拜他的義父,絕對不會做出讓他義父丟臉的事情,再說林莫寒吧,他那個人簡直木訥得不知變通,一天到晚就隻知道幫助別人,要我信他殺人,不如相信太陽在西方升起,再說蘇陌城的城主了,傳言他是個病君,筆都拿不起來還拿劍殺人嗎?即使他跟廣寒樓有關,廣寒樓就一認錢不認人的地方,再怎麼狂妄自大也還沒有到敢跟朝廷作對的分上。更別說那個什麼采花賊了,隻幹竊玉偷香之事的人,多是潔癖之人,不會喜歡手上染血的。”
“所以,我從一開始就不相信這個男人說的話。”
無衣嘴上笑著,卻是驀地把一顆藥丸拍進了那大胡子的嘴裏。
大胡子雙眼暴瞪,在地上一陣打滾,整個人痛苦地抽搐了起來,不一會兒,嘴巴上噴出白色的唾沫,死命地用手去抓自己的臉,不稍片刻,一張本來就有夠豬頭的臉,變得血肉模糊了起來,但他還是繼續繼續地抓。
“無衣,你的藥是不是該改進一下?”
“這樣很華麗啊!”
“這根本是惡心吧?”
“才不會惡心,我最喜歡血肉翻滾的美麗畫麵了。”
明明人長得那麼漂亮,比女人還漂亮,但唐無衣的興趣還真是血淋淋的惡心!
他收回目光,向手下吩咐:“處理掉。”
“埋了?”
有人狗血地提議,被他狠狠一瞪,“你以為我們還是當初殺人不眨眼的密探?去,把人送到衙門去,就說是陸大人被殺案件的疑凶。”
“門主,就這樣算了?”
“不然呢?你都把人毒瘋了,我還能問什麼?”
無衣嗤笑一聲,“那你就繼續當你的將軍。”
話音才落就被唐信石絕冷的眸子狠狠一瞪,無衣暗嚇了一跳,但說出來的話卻還是那樣的理直氣壯:“就當為了四川唐門,你也得繼續做這個將軍。”
“所以從一開始你就不打算讓我問出什麼來了,是吧?”
無衣淡笑不語。
“說!”
可唐信石袖子一揮,幾根銀針就那樣迎麵撲來,刷刷幾下,在無衣那錯愕的眼角線飛過,險險地就要在那美麗的臉上劃出血痕來。針入牆,“噝噝”悶響,無衣回頭,瞪著那瞬間焦黑的入針位置,目光掩過一絲難懂的情緒,轉過來。
“我認識的唐信石可沒有眼前這個唐信石的天真。”
唐信石憤怒地眯了眯眼,雙拳緊握。
確實,自從離開了那個非人的密談組織,當上那個狗屁護龍將軍以後,自己的眼神也沒那麼的冷那麼的狠了,就連血,也是能不沾他就不沾。
但這並不代表他能忍受背叛。
所以,他不再看向無衣,雙手負於背後隻是命令:“唐無衣,回去你最愛的唐門去,半年內我不要看到你!”
“不行。”
“唐無衣!你敢不聽我的命令!”
“門主,我若真走了,皇帝給你塞美女歌妓的時候,你怎麼擋?你去哪裏找一個含煙姑娘親熱給他老人家看?”
“你!”
“哼。”
無衣也不理他,徑自離開,“有事去百花樓找我。”
“唐無衣!”
氣惱地叫不住要叫的人,他扯掉臉上的大胡子,露出了那張清秀英俊的臉來,一雙噴火的桃花眼在夜裏卻是驚豔非常,竟看得站在他身邊的幾名手下呆了眼。
他驀地察覺,狠厲地回頭一掃。
所有人趕緊低下頭去。
看著他風風火火地邁步離開,眾人望著他一邊走一邊拉掉身上那套寒酸的掌櫃衫,露出裏麵的瀟灑黑衫,明明都跟在他的身邊好幾年了,但還是忍不住為那殷長飄逸的背影迷醉地失了魂。
唐信石,無大功於社稷,因相貌奇俊,雙眼攝魂備受皇寵,年二十三被破格封為護龍將軍,從此霸占四川唐門門主之位,不喜女色,獨愛青樓女子。
——《飛花密錄》,江湖名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