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明明就不知道乞巧是什麼。”
這人的笑容真可惡!
“我很好奇哎,野人是不是在山上不用穿衣服的?”
說罷,竟還放浪地上下打量起她來。
綠豆一惱,再不管他是什麼身份了,打掉他的手指。
而他,根本沒料到她敢反抗,他正要說話,卻發現她突然匆匆地低下頭去,盡量地壓低了自己的臉。
“喂,我跟你說話呢,你低什麼頭?”
她非但沒有回答,還盡量地往他身後站了過去,他感到很奇怪,這時,一對男女從他們的身邊經過,隻聽——
“啊,那不是將軍府的嗎?”
“怎麼我覺得燕娘你的屁股比較大?哎,前麵就是將軍府哎,你要不要過去讓他們看看去?”
“你啊,就是死相!”
“不過,那可是護龍將軍府一致認同的大屁股呢,燕娘你就死了心跟著我好了!”
“討厭!”
那對小情人越說越大聲,後來又竊竊私語了起來,慢慢地走遠了,不過,唐信石低頭,卻不見了綠豆的身影,一時慌張地去尋,在大街上飛快地走了幾步,就是沒見到人。
才暗惱著她居然敢到處亂跑,一轉身,卻見她就蹲在不遠處的麵譜攤旁的石階,一個醜不拉幾的麵譜死死地戴在臉上,麵譜攤前的顧客見了,紛紛指著她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議論。
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走過去。
“起來!”
她沒有理他。
“起!來!”
她還是不理,甚至還用雙手捂住了耳。
他大怒。
一腳就踢在麵譜攤的台角,那些人初時沒認出他來,待被他冷眼一瞪,嚇得趕緊走開,而麵譜攤的攤主那可是幹焦急啊,又不敢得罪這位大將軍,隻好歎一句倒黴。
不過,唐信石從懷裏掏出了個銀元寶,往攤上一丟,攤主見了滿眼歡喜地馬上收到懷裏去了,那可是足以買下他整個麵譜攤的價錢呢!
不過攤主才要走出去,卻被唐信石給攔了下來。
“繼續營生,那是趕走了你的雇主和買下這個麵譜的價錢。”
說罷,他隨意挑起一個麵譜就往臉上戴去,低頭,對上那雙一直戒備地看著自己的大眼,他唇邊一笑,伸手就握住她的臂把她帶走。
大街上不是沒有人把玩著麵譜的,但絕對沒有人會像他們這樣,戴著個麵譜還橫衝直撞地穿插在人群裏。
而且,還是那種紅臉大惡人的麵譜。
所以,他們很快地就招來了四方的目光,隻是唯有一點是值得鬆一口氣的,那就是——
“剛剛不是說將軍和那個都來了嗎?怎麼沒看到?”
“是啊,我還特意過來想看看那個丫鬟屁股有多大呢!”
兩名遊手好閑的公子經過,滿口的惋惜,卻不知道剛剛跟他們擦肩而過的她就是他們嘴裏的。
她暗暗鬆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有惡作劇的快感。
但實在也好奇,那位年紀老邁的將軍居然也會出來湊熱鬧?
偷偷看向身邊的家夥,想問他將軍在哪,卻發現他雙手抱著胸,完全無視身邊的目光,悠然自得地看著身邊經過的人們。
就好像,看著那些人,看著那些熱鬧,就足夠讓他滿足一般。
她才奇怪著,手猛地又被他牽起,一牽起就被他直拉著跑。
這個時候,他又像是一匹脫韁的野馬,也不顧旁人的不樂意,硬是帶著他擠到了最擁擠的那處。
好不容易擠上前去,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而這時,一陣熱烈的掌聲。
“快看!”
她的肩膀猛地被他撞了下,還好她自小馬步夠穩,不然一定被他的無情力給撞飛了出去。
而循著他的指,她抬頭看過去,隻見眼前是臨時搭建的棚架,幾名打扮得或素雅或清麗的姑娘,她們的身邊都豎起個架子,架子上固定著一麵素帕,而在她們的腿邊,放著刺繡所需要的針線。
這時,鼓聲起。
就見那幾名姑娘很默契地拿起針線,一邊踩著舞步,一邊穿針引線。
尤其是從左邊數來第四位姑娘,雖然在所有姑娘之中不算是最漂亮的,頂多也隻是清麗而已,她的舞步也是稍遜於其他姑娘的,但刺繡的技巧卻明顯比其他姑娘要好,光看她的構圖,還有那變化的針法,就知道她必然在刺繡上下過工夫。
“這就是乞巧,姑娘們不但要祭拜織女,還會……”
他興致勃勃地跟她講解,卻意外地發現她根本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去,惱了,故意更賣力地解說:“我跟你說,這次的乞巧節還是因為皇帝說了句要換換心情,衝衝晦氣才突然辦起來的,現在在台上表演的姑娘,可都是準備在明年進宮的秀女人選……”
綠豆正看得津津有味著,卻聽身邊的家夥忽然惱道:“無聊,走吧!”
伸手就來拉她,可她這次長了見識,趕緊卸膊一躲,讓他抓了個空。
“喂,走啦!那種無聊的表演沒什麼好看……”
他真的很懊惱!自從皇帝老子那天退朝之後遇刺,宮中為了調查刺客的身份,人心惶惶,而就在今天,皇帝老子突然在大殿上宣布要他以欽差的身份到四川去徹查刺客的身份!天知道!才下了朝,那些官員們竟無憑無據地就在邊上竊竊私語,說刺客來自四川,必定就是唐門中人!
為了這事,他本來就夠頭大了。
關於刺客的身份,他這幾天一直在追查,種種證據顯示,刺客分明是東宮的門人,絕非來自四川,這事他已經稟告,既然皇帝老子心知肚明,為什麼故意要在大殿之上來了這樣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