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八章 吃醋(2 / 3)

就連……

明明知道他搪塞了自己,都沒有去計較。

隻是,她還是覺得很介意。

那個……

親吻了他的素衣美人,那位被護龍將軍所迷戀的含煙姑娘……

跟他到底又是什麼關係呢?

而她,當真如他所笑的……了嗎?

……

另一邊,當唐信石回到書房所在的院子時,臉上那軟軟的溫柔線條馬上就被僵硬的冷所替代。

闊步一跨,他走進了書房,並不意外地看著身著海青,恢複本來麵貌的唐無衣。

阿武也在,但眼見著唐信石那冰冷的目光,心裏大驚,想退出去,不過沒見唐信石的任何命令,於是硬著頭皮趕緊退到角落去等候差使。

“是誰出的主意?”

唐信石走路生風,飛快地回到書桌之後,衣擺一撩,變帥氣瀟灑地坐了下去,而唐無衣冷笑一聲,沒有回答。

阿武被冷眼一橫,隻好趕緊低下腦袋。

“唐無衣,你說,你打的什麼主意?”

“那麼……”

幾乎是唐信石開口的同時,唐無衣冷笑著抱著自己的雙臂看過去,“你要視乎我的回答,決定是不是把我視作叛徒?”

“你很清楚。”

唐無衣驕傲地抬起下巴來,從容地來到書桌之前,雙手一按,目光平視著他,“我親愛的門主大人,你一定不知道,皇帝已經發現你迷戀將軍府一名小小丫鬟的事情了?”

見他錯愕,唐無衣唇一撇,“門主體恤屬下的辛勞,要轉移皇帝目光屬下萬分感激,但請不要做出損害我四川唐門之事!”

“你什麼意思?”

“門主很清楚不是嗎?當日你我潛伏在客棧裏,夜審陸大人被殺一案,這些事情已經結束,那位客棧的掌櫃、店小二,其實是洪老虎的同夥,因為分贓不勻而對洪老虎用了私刑,已經被知縣大人判處秋後處決,但兩人因為無法忍受獄中的生活,已經撞牆自盡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隻是想說,為了滿足一個女人,就連四川唐門的門主也衝昏了頭了嗎?”

說實在的,唐無衣剛剛所說的故事都是他那日在衙門一字一句的編撰,讓知縣記錄在案的。

別說知縣曾被他所救,所以畏他、敬他,對他所說的話絕不忤逆,即使皇帝今日知道了他所做的事情,還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放縱政策?既然是一場打賭,他就有天塌下來有皇帝會罩他的自信。

快別說皇帝那多疑的性格,一定早就安放了耳目在他的身邊,對他的作為了如指掌,隻是一直不點破而已。

所以,唐信石沒有說話,並不是因為詞窮或理虧!

而是因為,他突然看到唐無衣把手心伸到他的麵前來。

唐無衣與他同屬四川唐門之人,施放暗器比吃飯喝水還要自然,縱然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亦共過患難,但每當他想起那日在客棧裏,唐無衣說的那番為了四川唐門要犧牲他的話,他就十分的介意,再也無法輕易地相信唐無衣!

不過唐無衣似乎也早就料到他的反應。

眼見著他的手指頭暗暗動了幾下,隻是笑,“我還沒有愚蠢到在將軍府殺人,讓自己變成甕中之鱉。”

說罷,唐無衣的手已經張開,露出了那站企在掌心之上的玉佛。

“你一定見過這玉佛,對吧,我親愛的門主?”

見唐信石一臉的震愕,唐無衣沒有再說什麼,當著阿武那頻頻眺望過來的好奇目光,把手心上的玉佛輕輕地放在桌麵上,“這玉佛是在書房裏撿到的,就當是我猜錯吧,是她帶進來的。”

“你想說什麼?”

唐信石沒有看唐無衣,一雙厲眼狠狠地睨視著那安靜站在書桌之上的玉佛。

“門主,明天就讓無衣隨你出發吧。”

阿武真是越看越迷糊,先是看看唐無衣那豔絕的笑,又看看唐信石,發現唐信石依然沒有正眼看著唐無衣,就不知道那尊玉佛哪裏特別,值得他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而良久之後,才見唐信石一語不發地離開座位,快步地離開書房,唯有一句話,在他的身影離開了阿武的視線之後才響起:“隨你。”

“嗬……遵命,門主。”

這個時候,唐無衣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一瞬即逝的某種傷感的情緒叫阿武大為錯愕。

等兩人都離開了,阿武這才好奇地走到書桌前,但本來放在桌麵的玉佛已經不在了,到底是唐信石拿走的?還是唐無衣?

這時,一陣婉轉的樂聲響起。

阿武直覺地跑出書房,隻見唐無衣樹下取葉,那嫣紅的唇細細地含住翠綠的葉身。

曲子淒婉空靈,在繁星之夜,莫名地感傷著。

“無衣大哥?”

阿武考慮了一陣,上前打攪,孰料唐無衣取下葉身,手一甩,樹冠一陣沙沙顫抖,待阿武吃驚地跑到樹邊一看,竟發現葉身入木四分,回過神時,唐無衣已經身影遠去,那海青之袍,融入那茫茫的夜色,更顯孤傲。

頃刻,一隻信鴿被人從偏僻的角落放出了將軍府。

雪白的鴿身很快就被夜的漆黑所吞,但是,就當放鴿之人鬼祟地張望了轉身離開之時,那已經飛上穹蒼的鴿子忽然折返,落在茂盛的樹丫上那個嘴裏咬著一管小扁笛的姑娘手上。

顯然,那管小扁笛子,發出的是隻有訓練有素的信鴿才能聽見的聲音。

再瞧那名姑娘,一身的麻布衣,兩條活潑的辮子伏落胸前,咬著那管小扁笛子,低頭就去拆鴿子腳上綁著的信函。

借著黯淡的月色,她有點困難地閱讀著信函的內容。

忽然,一雙手從後抱住了她,那姑娘淺淺一愣,笑著把信函綁回鴿子的腳上,把鴿子再次送往天空。

“怎麼把鴿子放了?沒有你要的東西?”

男人的聲音帶著倦意,那名小姑娘拍了拍他的手背,隻是用略帶著三分頑皮的調子說道:“莫寒哥哥,我們去四川玩玩去吧?”

“四川?唐門?”

“莫寒哥哥,你聰明了好多哎!”

“咳,你還沒告訴我你想做什麼呢!”

“抱著你啊!”

那名小姑娘調皮地說著,果真反抱住了身後的男人,抬眼,見著那靦腆又羞澀的臉,忍不住低頭又是一陣低笑。

夜空,明明是同一個,繁星是那樣的美麗,但是地上的人們心思卻是各異。

有的人,因為另一些人,輾轉反側,一如綠豆,因為滿腦子揮灑不去的家夥的臉,於是用被子蒙著腦袋,悄悄地站在天井,數著星星。

有的人,因為一些話、一些不該出現在麵前的物件,就那樣捧著腦袋坐在樹上,一如唐信石,嘴裏叼著根雜草,索然無味地咬著草根,就是看著那點點的繁星不順眼,那手,拚命地摘著身邊的葉子,直到再抓不到一片樹葉,才發現手邊的繁枝已教自己變成了禿枝,但還是止不住心裏的懊惱,於是掰了那禿枝躍到樹下,毫無章法地舞動了起來。

也有的人,坐在隻點燃了一盞油燈的昏暗屋子裏,對著銅鏡,不停地易容,看著自己的臉變成另一張臉後,又不滿地卸下妝容,再次易妝改容,但到頭來,卻是仿佛遷怒地砸碎了銅鏡,滅了那一屋的光,生氣地扯下床簾包裹住自己。

還有人,戰戰兢兢地接到了飛鴿傳書後,走進了奢華的房子,在某位衣衫不整的絕色美人欲求不滿的瞪視下,顫抖地把信函交到自己的主子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