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都弄得身上髒兮兮,當然不能就這樣回市區去,盛佑祥帶著許琦君在附近找到了一間度假酒店。
酒店不大,布置得很簡雅溫馨,他們要了一套房,裏麵有小客廳和洗浴室以及兩間相鄰的臥室。
“你先洗澡吧。”盛佑祥指著浴室,催她快去把身上弄幹淨。
“好。”許琦君從櫃中翻出暫時替換的浴袍和毛巾,看了看身上的衣裙,慘了,玩得太忘形了,“呃,這身衣服好像很貴哦。”不知是否已經被她毀了。
“別管衣服了!”盛佑祥沒好氣地說,“快點把身體弄暖才是正事!”時已入秋,夜晚的海邊是很涼的。
她吐吐舌,進了浴室。
褪去衣物,才想起隱形眼鏡沒摘下,可是眼鏡盒和藥水都留在外麵,她想了想隻得作罷,先把身上洗幹淨吧。
站在淋浴頭下麵任熱水衝刷過全身,她張開眼看著鏡中的自己。鏡中的那個女人,似乎也跟往日不大一樣了,她以前根本無法想象有朝一日會跟盛佑祥這樣子整天一起玩樂。
唉,說起來,真是放縱的一天呢。他們兩個甚至蹺了班!不知公司裏的人會怎麼看……她輕輕甩頭,算了,現在就不去想這些了!
她喜不喜歡他?
雖然他自己已經觀察出答案,但這一天中他望向她的眼睛裏依然閃動著這個疑問,他希望得到她的肯定回答。
她愛不愛他?愛他有多深?
——嗬,還用得著問嗎?
許琦君仰起頭,閉上眼睛。是的!當然了!她愛他!好久好久了!
五年來壓在心裏不敢讓它泛濫,一直一直隱藏著,直到絕望,直到學會硬逼著自己不在乎!
她做得多麼艱難啊!究竟用了多少意誌,才讓自己變得一天比一天冷然,直到可以淡然自若地看著他身邊眾色女子來來去去。究竟心痛過多少次,才讓自己的心徹底地漠化,直到唯一的願望就是成為他信賴的得力的秘書!
在他反過來開始說他喜歡她的時候,她已經暗中等待他的回眸等得太久,久到對他的喜愛產生了恐懼……
是啊,她愛他……她的愛久到連她自己都要忘記了……
她緊緊閉上眼,感覺到內心裏緩慢積累起來的堅強正逐漸崩潰。她在他麵前多麼微弱!而他卻是那麼的強勢,笑著把她拉到麵前,然後僅僅用了一天,便讓她五年的努力冰消瓦解!
她……今生已注定徹底地輸給了他!
盛佑祥坐在客廳,聽著從浴室傳來的水聲,雙手交握,忍不住歎了口氣。
失策啊!共處一室這種情況,對他的自製力是一個大挑戰!也許對他而言是最艱難的處境也說不定!
不許衝動!他警告自己,今天好不容易將她的心門敲開,不可以嚇跑她!他要鎮定,待會兒最好不要靠她太近,更不能再吻她,免得走火……可是好難啊!
心猿意馬的他,額上已經微微冒汗。老天,他簡直像初戀的毛頭小子一樣坐立不安嘛!
她好像洗了很久——他望了望牆上的鍾,他心跳有點急促地等著她出來,但是又希望她在他冷靜下來之前先不要出來……
“唉!”他抱住頭,無力地垮下肩,沒辦法啊,任他在眾香國中來去自如,但在琦君麵前,他根本毫無把握!很可能,這輩子已經被她吃得死死了!
水聲突然停住,盛佑祥霍地抬起頭,正座。片刻後,許琦君推門從裏麵出來。
雖然她包著頭巾穿著長浴袍,從上到下包得沒有一處走光,但他還是立即血氣上湧。她雪白的肌膚因熱度微微泛紅,散發著似有若無的濕氣和香味,有水珠從她頸項滑下胸口……
挑戰!實在是絕大挑戰啊!
“我去洗澡。”他拿起擺在一旁的浴袍和毛巾,逃也似的越過她進了浴室。
關上浴室門後,他發現他無法鬆口氣,因為浴室中熱氣氤氳,充滿了誘人的馨香,和她身上的香氣是一樣的……
“天……”他呻吟一聲,決定衝冷水澡。
等他終於洗好出來,許琦君已經坐在沙發上將頭發擦得半幹。
盛佑祥喚來服務生,將他們的衣物拿去洗滌烘幹,順便送上晚餐。
兩人就在客廳裏吃完了晚餐,剛讓服生生收走餐盤,忽聽外麵隱隱有雷聲響動。到窗前一看,天空風雲變幻,頃刻間雷電交加,不一會兒已下起傾盆大雨來。
許琦君關窗,拉上窗簾隔去響雷,坐回沙發上,“白天天氣這麼好,想不到現在會下大雨。”
“看來要在這裏過一夜了,幸好明天是周末。”他說著隔著茶幾坐到她對麵。
“要不要打個電話回公司問一下情況?”她有點不安。
“別理它,我們一天不上班公司不會倒閉的。”他暗歎,其實她應該擔憂的不是公司吧?即使沒跟她坐同一張沙發,她身上的馨香依然飄了過來,撩撥他的自製力。
“可是今天原本排好的工作行程怎麼辦?”許琦君依舊皺眉,在心裏迅速盤算著下周的事項,“隻能間插到下周的工作中去了……”
“現在別想工作!否則——”他盯住她,目光沉昧深遂,“要接受懲罰!”而結果會怎麼樣他可不敢保證。
他的眼光似乎有點過於灼熱?許琦君一驚,終於覺得有點不妥,不由得拉了拉浴袍的襟口,不敢再說任何可能讓他不高興的話。
兩人相對靜坐,思緒纏繞,不知是否因為窗外電閃雷鳴的氣氛,房間裏竟然也有點焦躁,空氣緊繃。
許琦君覺得口有點幹,舔了舔唇,“呃,我去看看冰箱裏有什麼喝的。”
盛佑祥已經盡量不讓自己的目光過多停留在她身上,但還是將她的一舉一動收進眼底,現在他可是處於隨時可以點火的狀態。
在許琦君拿著一罐冰茶和兩個杯子放到桌上後,盛佑祥倒了一杯冰茶一飲而盡,霍地站起身來,“我先回房了。”他得快點離開她才行。
許琦君不解地看著他越過自己走進臥房,這麼早就休息?
她放下杯子,在沙發上坐下,搓了搓兩臂。他一走,似乎連空氣都冷了下來。
盛佑祥斜靠在床頭,毫無睡意。在獨自一人的臥房中,隻有自己的呼吸聲清晰可聞,而隻隔一層薄門的廳裏的動靜也盡悉傳入他耳中。
他聽見她走動的聲音,拉開手提袋的聲音,接著是細細碎碎的聲響——她在摘除隱形眼鏡,可是因為不熟練而費了好大工夫。
驀地,“啪”的一聲!四周突然暗了下來。
——停電?!
盛佑祥聽到客廳傳來她的驚呼,趕緊翻身摸出門去,“怎麼了?”
“不知道……眼鏡可能掉了。”她在黑暗中回答。剛剛把隱形眼鏡拿下來,就在一刹間斷電了,嚇得她手一抖,可能把眼鏡抖掉了。
“不要緊吧?”他摸黑走到她那裏,從桌上摸到他的打火機,點亮。
雖然是微弱的火焰,也帶給正處於暗中的人極大的安定感。他把火焰伸到她手邊,隱約看見了粘在她手指邊的隱形眼鏡,“在這裏。”他幫忙把它取走,放進盒裏,倒好藥水。
“幸好!”她大大鬆了一口氣。
一點都不好!此刻靠得那麼近,她的氣息在狹小的空間裏纏繞過來,牢牢捆住他的意識!盛佑祥身體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