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八章(2 / 3)

這樣漫無邊際地想著,耳邊忽然響起了門鈴的聲音。

都這麼晚了,難道又是《東最》那些不甘心的記者們?真遺憾,她都已經卸妝了……蘇奐伊皺了皺眉,從貓眼裏望出去,走廊上空無一人,許久都沒有動靜。

找錯人了吧?蘇奐伊剛轉身往回走了幾步,門鈴卻又響了。急促的一聲又一聲像是誰在惡作劇。

“究竟是誰啊?”蘇奐伊憋住氣,又要從貓眼往外望,貓眼卻被一張粉紅色的信箋充滿了視野,信箋上寫的是意大利文:奐伊乖乖,把門開開。語末是個可愛的卡通笑臉。

“鄰、安、旬——”

很大力的開門弧度,緊接著是“砰”的一聲,躲閃不及的人被無情地撞上額頭,“哇,謀殺親夫啊你!”鄰安旬吃痛地揉著額頭,“下手還真狠。”

蘇奐伊哼了一聲,轉身就要往房間裏走,“誰讓你先裝神弄鬼的?”

“喂等下。”鄰安旬喊住她,似乎並沒有進屋的打算?“把你的東西拿去。”他一手寫意地扶著門沿,另一隻手遞來一個盒裝的東西,語氣懶懶,“省得老說我欠你的。”

蘇奐伊神情古怪地瞥了他一眼,接過他手裏的東西,“是什麼?”

“暖、貼。”鄰安旬愜意地勾起唇角,“最近那些女model們都流行用這個,大冬天的穿著裙子走在街上也不會冷。女人,喜歡穿裙子的話就應該多學些防寒手段啊。”他一副戲謔的口吻,“不然留著那麼好的身材豈不是浪費?我可不想帶著一隻熊寶寶去參加冬日Party。”

“沒正經。”蘇奐伊狠狠瞪了他一眼,卻掩飾不住眼裏會心的笑意。安旬,果然是個很細心的人啊。知道她體質不好,大病雖不犯,小病卻不斷的,即便喜歡穿裙,也很少會在除夏天以外的季節穿……

“怎麼鄰安旬,你就想用這種商場裏隨處可見的東西來打發我嗎?”蘇奐伊笑著揚了揚眉,“我會很懷疑你的誠心的。”

“哦?我可記得某人說過,‘千裏送鵝毛,禮輕情意重’——”鄰安旬有樣學樣地套用起她曾用過的句子,“我特意從意大利帶回來的東西,少說也跨了幾千萬裏的路吧?就算真是鵝毛你也得高高興興地收下,你說是不是?”

唉唉,這個男人的嘴上功夫永遠這麼了得啊。蘇奐伊無力地搖搖頭,“是是是,我說不過你了。”她直接拉他進來,“外麵是感應燈,等一下就會熄的。”語氣裏是滿滿的關心。

“你這是引狼入室。”鄰安旬假裝一本正經地告訴她,並“順道”幫她關上門。

“怕什麼,我學過防狼術。”蘇奐伊回眸頑皮一笑,將他領到視野開闊的陽台上,“其實很早以前就想讓你陪我看一次煙花了。”她指著樓下繽紛的煙花,神情溫柔而眷戀。

“很早以前,有多早?”鄰安旬直接過濾了關鍵詞,反而是揀自己在意的小小細節。

“就在你和Jasmine共宿賓館的那天晚上啊。”蘇奐伊沒好氣地嘀咕了一聲,有些不大情願地回憶起那個曾令她心灰意冷的晚上,“真是抱歉,還發那種短信打擾你的正事……”

難得從她的語氣裏聽出點吃醋的味道,鄰安旬反而心情大好。誰讓她平常總是表現得那樣大度?對他的緋聞簡直是不屑一顧!反而每次都是他主動要去解釋,然後聽她用一副好不以為然的口吻笑笑說:“我相信你啦。”這樣慷慨到不可理喻的態度,倒更像就算他真的移情別戀了也覺得無所謂吧?為此他也沒少鬧心過。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當時不是——”茶色的眼眸掠過一絲費解。

“好啦好啦,反正都已經過去了。我才沒那麼小心眼。”蘇奐伊不以為意地笑笑,轉而托腮去看遠處的萬家燈火,良久,低低地開口:“縱然當時是在意的,或許以後想起來也會有那麼些在意,但隻要想到有你在身邊也依舊可以大大方方地笑出來啊。”她的眸底藏著綽綽的月光,虛飄飄的捉也捉不住,“何況……Jasmine確實很愛你。”

輕柔的語氣全然不同於情敵間的挖苦諷刺,或是踩著對方的痛處隻為抬高自己,反而像是——惋惜。

這樣的回答讓鄰安旬忍不住皺起了眉,“奐伊,我跟她的事,我不想瞞你——”他輕輕歎了口氣,將她攬進懷裏,“我以前,確實對她有過好感,但不多——當時隻是簡單地想去包容這個任性的女孩,偶爾會陪她去看看電視唱唱歌,高興起來也會幫她一起去捉弄那些狗仔隊,所以那段時間跟她傳出過不少緋聞……”

蘇奐伊的手指不自覺地抓緊了他,“然後呢?”

並沒有絲毫的質疑,是因為沒有理由不去相信他的話。平心而論,這世上又有誰的一生是隻喜歡一個人的呢?包括自己,也曾喜歡過那個叫“夏牧”的男孩啊……

片刻的沉默後,隻聽鄰安旬淡淡地開口:“她說了一句讓我深惡痛絕的話。就再也,不可能了。”他的聲音有些疲倦,“她傷害了我的妹妹。或許她是無心的,可我實在沒辦法原諒。”

原來,如此……蘇奐伊心裏有了數,記起了全程實錄時Jasmine曾罵出的那句——“混蛋!你的眼裏除了你爸你媽還有你那不男不女的妹妹,究竟還能容得下什麼人?……”

“奐伊……”鄰安旬轉身將下顎抵在她的肩上,不讓他看見自己此刻的表情,“你聽我說,雖然我爸有些囉嗦,我媽也有些小孩子脾氣,而我妹妹,她從小就很男派……”他的聲音輕而緩,說出那些斟酌了很久卻一直沒有機會告訴她的話,“但他們都是很好的人,也從來不會為難別人什麼,我希望你可以接受他們……好嗎?”

“好啊。”蘇奐伊答得好溫柔,心裏麵更早已溫暖無比,因為發現他和自己一樣,也是個極其戀家的男人啊……“安旬,我們果真是一樣的人呢。”她笑著捧起他的臉,纖細的手指幫他撫平眉心的褶痕,“知道嗎?我上高中的時候,班裏有個男生也是那樣說我弟弟的。”

“嗯?”受她笑容的感染,鄰安旬也情不自禁地展顏,很自然地問了一句:“你弟弟跟你長得很像嗎?”

“不是很像,但我弟弟——確實很漂亮。”蘇奐伊有些不自覺地躲開他的眼神,並及時岔開了話題,“結果後來那個男生留了一年的級。知道為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