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什麼啊?”虞漪明知故問。
“我蔣辰愷發誓,如果我和那個護士小姐誰誰誰有什麼曖昧的話,就罰我下輩子做牛做馬。”
“說不定你下輩子本來就進畜生道哪。”嘴上雖然不肯示弱,但胸口的一股氣已經吞下,“你這飯還吃不吃呢?”她端著飯送到他麵前。
“吃,我都還沒飽呢!”辰愷笑道,“再說是你燒的,我怎麼舍得浪費?”
“你怎麼知道是我燒的?”她又沒有提及。
他笑笑並不言語,她天天問他要吃點什麼,又不許他抱怨飯菜不可口,不是她的手藝她何必這麼緊張。
“你不喂我,我怎麼吃?”
“用嘴巴吃啊,笨!”說著,虞漪已將飯送到他嘴邊。
他一口將飯咽下,“如果我的手沒骨折,你還會不會喂我?”
今天的他很得寸進尺,虞漪低著頭,微紅了臉,“你隻是左手骨折,吃飯根本隻要右手就行了。”
嗬嗬,答案已經不言而喻了。
“嗚。”低吼一聲,辰愷迅速地用右手將飯盒奪下,憋氣似的一口口送入口中。本來還以為可以繼續裝殘廢下去呢,原來她早就道破天機。
見他孩子氣的樣子,虞漪一陣好笑。
“打擾,病人要檢查了。”門口的醫生一臉嚴肅,不,隻是他散發出的氣息很嚴肅罷了。他的大半張臉罩在口罩裏,根本看不到表情。
“辰愷的主治醫生是於醫生,怎麼他沒來?”從他的身形判斷應該是另外一個人。
“於醫生今晚有急診,我來頂替,小姐,可以請你到外麵等候嗎?”
虞漪收起飯盒,望了辰愷一眼往外走去。
醫生將門合上並且落了鎖,警覺地來到窗口又將窗簾拉上。
“這次你的裝扮怎麼看怎麼不像好人,難怪虞漪剛才滿腹狐疑,估計以為你是楊步修派來的殺手。”
給了辰愷一個白眼,龔田武將口罩拿下,沒好氣道:“你以為是在拍連續劇嗎?”
“情況怎麼樣?”
“龔Sir,你也太不近人情了,看我包得像個木乃伊似的,也不慰問一下。一上來就問公事,太讓我失望了。”蔣辰愷一派輕鬆,調侃上司一向是他的興趣愛好。
“和那個女孩子時間長了,你也變得長舌了。”龔田武在他的石膏上敲了兩下,立即惹來辰愷的不滿。
“老大,你以為買西瓜嗎?痛耶!”
“自找的!”龔田武一點也沒有同情的意味,“當年那個警校第一散打高手去哪裏了?”
“好漢不提當年勇。”
“聽說是你自己不還手。”他的情報向來準確。
吹了記口哨,辰愷無話可說。
“不過這樣也好,如果你太能打,反而會引起楊中仁的懷疑。”
辰愷笑笑,警隊裏的人總是如此,思想總是圍著任務轉。他是警隊裏的人,難道他不是嗎?那他現在在乎的是什麼?
“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什麼?”
龔田武歎了一口氣,“看來你是真的被那個女孩迷住了。辰愷你記住,像你剛才那個神遊,可以讓對手有在你身上掃射23發子彈的機會。”
辰愷抿住雙唇,並不反駁。
“你是否已取得楊中仁的信任?”
“他說隻要我和虞漪一結婚就把生意交給我。”這次,辰愷麵無表情,又回複了在重案裏常見的冷漠。
“這就好。”龔田武的聲音中有難掩的興奮,“你一出院就向那個女孩子求婚,隻要她一答應,楊中仁把所有犯罪證據移交到你手裏,我們就收網!”
這件案子他們已經付出了太多的心血,眼看就要驗收成果,他們怎會不高興。隻是他為什麼開懷不起來?
“我一定要向她求婚嗎?”
知道他的顧慮,可是這是唯一的可行之道。龔田武點頭。
“我知道了。”
抬頭看了眼時鍾,辰愷提醒道:“於醫生會在七點整準時來巡房,你現在有七分鍾的時間離開。虞漪那邊我會讓她回去,免得被拆穿。”
龔田武帶上口罩,“這才是我熟悉的蔣辰愷。”
“行動時間我會打電話給你。”
看著虞漪再次走進房門,笑容還沒堆上之前,在心裏辰愷先說道:“對不起了,虞漪。”
“於醫生說你恢複得差不多了?”
“他一定誇你照顧得好。”他手臂上的石膏已經拆除了,腳上的石膏過幾天也要拆了。
哼,怎麼什麼都被他猜中?!
“他還說要常推你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坐在輪椅上,辰愷任由虞漪帶他在醫院的小花園裏散步。
“這麼聽醫生的話,你比我更適合當病人。”
“唉,可別咒我。真的成為病人我可就不乖了。”
辰愷哈哈大笑,“原來你也知道病人的苦衷啊。”
“聽說爸爸要把公司交給你?”虞漪試探道。
看著她緊張的神情,辰愷拉著她的手,“你怎麼知道?”
見他不否認也就是承認了,甩開他的手,虞漪雙手環肩。
“爸找人把楊步修打了一頓,他不服氣,叫人推著他來家裏找爸理論。爭吵之間,我聽到爸說要把公司交給你,而且……”看了他一眼,她續道,“而且條件是和我結婚。”
微微一笑,辰愷道:“你不想和我結婚嗎?”
“這不是問題,問題是我不想你接手公司!”
虞漪的激動引來他側目,“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你有危險!因為我不想每天看不到你回家!因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麵有沒有被人打死或者被警察抓到!因為我不想和媽媽一樣,天天要留意報紙頭條,看有沒有你曝屍街頭的新聞……”
將情緒激動的虞漪攬在懷裏,辰愷隻能一個勁兒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辰愷,答應我,離開公司好嗎?我不想再步媽媽的後塵。”虞漪抱著他的臉,一臉誠懇,“我爸做什麼生意其實我並不是十分清楚,但是我知道肯定是違法的勾當,聽說隨時有生命之憂。當年媽媽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時,也曾奉勸甚至以他們的婚姻威脅爸爸金盆洗手,可是他並沒有回頭。
“雖說要離婚,但我知道媽媽始終還是舍不得爸的,她一直保留著希望,希望可以在美國的蔬菜園子裏看到爸和她一起勞作的情景。”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可是她沒有等到。我仍然清楚地記得在美國的家裏,每當吃飯時媽總要擺三副碗筷,有三張椅子。可能在爸的心裏,媽永遠也沒有生意重要吧。
“辰愷,你可以當我自私,就算為了我著想,你可不可以答應我放手?我不想等待也不願抱著希望和失望過一生,更不想每天睜開眼睛就戰戰兢兢的。如果這樣……”她的神采黯淡了下來,雙手停留在他的眼角眉梢上,“我們現在就分開吧。”握住她爬在他臉上的手,辰愷承諾道:“相信我,我和你爸不一樣。我不會做任何為非作歹的事,更不會讓那些見不得人的生意繼續下去,最最不會的就是……”
他吻著她的手,她的手有些幹燥,可能是這幾天為他洗手做羹湯留下的印記,“最不會為了那些放棄你。”
“辰愷……”虞漪不知應該哭還是笑,明明是個好消息,卻讓她有掉淚的衝動。
“我答應你,等到我們結婚的那一天,就是生意結束的那一天。”
“真的嗎?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世上真有人願意為了愛情放棄金錢權力嗎?她媽等了一輩子也隻能屈居第二,但她卻如此輕而易舉得到了,太亦幻亦真了。
蔣辰愷堅定地點頭,“記住,這是最真的一次!”
確實,這是他的肺腑之言。
“這裏就是你家?”
走進蔣辰愷的居所,虞漪有些驚訝這裏的簡單布置。
“哦,平時在公司的時間居多。”
“所以這裏是旅館。”虞漪補充道,伸手在桌子上一抹滿是灰塵,“還不如旅館。”
“小姐,你是來吵架的嗎?”他笑問。
“本來我是送某人出院就算完成任務的,不過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捋起袖管,虞漪對著辰愷微微一笑,“今天是大掃除的日子。”
“又沒過年。”有人反對。
她低咒了一聲:“蔣辰愷,你相不相信我立即將你的腿打斷再送到醫院裏去?!”
“哎呀,我的掃帚放哪裏了,我去找找。”
“還算跑得快!”
經過一個下午的整理,辰愷的“旅館”總算舊貌換新顏。
“你還會做菜?”望著滿滿一桌的美味,辰愷迫不及待地先嚐為快。
“還沒開飯。”拍掉他的筷子,虞漪解下圍裙,“在醫院你天天喝的湯是誰煮的?幹嗎這麼大驚小怪?”
“但這次是親眼見到。醫院裏喝的我一直以為是你在大街上買來的味精水。”嗯,味道很正點。
“味精水你也喝光?下次給你燉王水!”虞漪賭氣地和他搶菜,勝利之後,夾著一筷子青菜得意洋洋地挑釁著。
“你煮的就算是潲水我也喝。”辰愷將雞腿送到她碗中。
“懶得理你。”虞漪紅了臉低頭吃飯,心頭卻是溫暖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