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三點左右,若愚背著書包鬼鬼祟祟地溜出了校門,張望了一下,發現人不是很多,便大著膽子沿著大路往家走去,
“你留下來跟蹤另一個。”蕭剔茵下達完旨意後,戴上墨鏡正待跟上,小扳手拉拉她,“老大,另一個也出來了,他們好像是一個方向。”
蕭剔茵一看,果然不假,而且兩人都是鬼鬼祟祟一個德行,難道——
夏江走了幾步就撞上了若愚,兩個人瞪大眼睛,“你——”
夏江連忙伸出手指做了一個“噓”的手勢,若愚心領神會地點點頭。兩人都是深受糾纏和騷擾之苦,不由得生出一份惺惺相惜的心情。
兩人急速衝到對麵搭上公車後,並排坐下來,若愚忽然悶悶地問:“你不用練習嗎?比賽好像就在下個星期了。”
“現在這種情況叫我怎麼練習啊。”他深吸一口氣,盯著若愚。
若愚惱羞成怒,叫道:“不關我的事,你瞪著我也沒用!”
“我說關你什麼事了嗎?”他反唇相譏,好不容易緩解的氣氛又再度緊張起來。
兩個人用殺死對方的犀利眼神瞪——瞪——瞪——啊,瞪!
全然沒有發現公車後麵追得快要斷氣的一男一女。
“停車,停車!”蕭剔茵邊追邊叫,她的高跟鞋可受不起這樣的重荷,鞋跟卡在窨井蓋裏拔不出來,“該死的,計程車司機都死光了嗎?!你還不去車庫把車開來!”
“可是我不太會開車啊!”小扳手哭喪著臉說。
“怕什麼,這裏又沒警察,一切為了采訪,快快快!”
等到小扳手七歪八扭地把車開來,公車早就不見了蹤影,蕭剔茵好不容易把鞋跟拔了出來,隻見一交通警察慢慢吞吞地走過來,敬了個禮,對小扳手說:“您好,可以看一下您的駕駛執照嗎?”
“蕭姐救我!”小扳手欲哭無淚地看著她……
晚餐時分,三個大人絮絮叨叨地談論著今天酒吧裏的趣聞以及報紙上出格的怪事,“我跟你們說,今天我在街上看到一個潑辣女人不服警察管製,說自己是電視台的,八成是腦袋出了問題。”夏老娘信誓旦旦地說著,還未拿起碗筷,便聽見門鈴大響。
“誰啊?”她一邊說一邊去開門,還不忘加上一句補充,“那個女人穿了一套紅衣服,是我上次看中但是沒買到的那一款哎!”打開門,“喏,就是這一款。”她理直氣壯地指著,對家裏人說。忽然反應過來,疑惑地扭過頭看著來人,“你,你不就是那個說自己是電視台記者的神經病?”
“我就是電視台的!”蕭剔茵氣不打一處來,一瘸一拐地走進屋子。
“神經病擅闖民宅啊……”夏老娘驚悚道,“精神病院的電話號碼是多少來著?”
“媽,她是電視台的主持人,今天到我們學校裏找過我們。”夏江舉起一隻手,阻止老媽撥打藍幽幽精神病院的電話。
“你們?”夏老爹重複了一遍這個詞。
“各位尊敬的父母,你們好,我是《銳意先鋒》節目的主持人,我叫蕭剔茵。”她拿出皮包,一瘸一拐地散發名片,然後回到房間中央,咬牙切齒地說,“我此行的目的,是希望能邀請兩位同學來節目組做客,談一談他們的戀愛心得和過程。”
“戀愛?”
“過程?”
“心得?”
三個大人一齊叫出聲。
夏江和若愚捧著飯碗,在三雙眼睛六道目光下有簌簌發抖的感覺。
“還敢吃飯!”
“站起來!”
“說!什麼時候搞上的?”
蕭剔茵發現自己的話裏有語病,“是這樣的,並不是他們兩個談戀愛,而是他們在學校裏掀起的戀愛狂潮,非常成功地引起了各方麵人士的關注。”
“什麼?”
“不是你們倆談戀愛?”
“肥水不流外人田,居然讓別人撿便宜?”
夏老娘和張老爹開始戳兒子女兒的脊梁和腦門——“你是不是我兒子?”
“你是不是我女兒?”
夏江和若愚像不倒翁一樣被戳得東倒西歪。
蕭剔茵還沒見過這麼變態的家庭,“聽我說,聽我說——我們節目組覺得這是個非常好的題材,希望可以請兩位去演播室現場談談。”
“沒問題。”夏老娘一口答應,“但是,先告訴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當晚兩人被押解著坐在夏家客廳裏的沙發上,麵前站著四個大人——主審:夏老娘;複審:張老爹;陪審團:夏老爹和蕭剔茵,小扳手隻有作記錄的份。
“說,把所有犯罪事實交代清楚。”夏老娘一副包龍圖再世狀。
小扳手趕緊記錄。
“你們問她好了。”夏江翹起下巴朝若愚的方向揚了揚。
“好哇你,推卸責任!”若愚要使用暴力,被陪審團的咳嗽聲製止,“我隻是要招聘個約會男友。”
“她狡賴。”夏江點明。
“我沒有!”若愚分辯。
小扳手奮筆疾書。
“你們兩個兔崽子給我住口!”夏老娘罵道,看了一眼小扳手,“這句不要記!”
小扳手趕緊寫——你們兩個兔崽子給我他奶奶地住口,這句不要記。”
“為什麼要招聘約會男友?上次那個李剡陽呢?”張老爹問。
“三振出局了。”夏江挖苦著說,眼睛盯著別處。
“那個左嗓子不要也罷。”夏老娘讚同道,“他一點品位都沒有。”
小扳手抬起頭來怨毒地看了夏老娘一眼。
“老婆,你錯了,這跟左嗓子是沒有關係的,”夏老爹糾正,“關鍵的問題在於,他連劉德華和張學友都分不清楚,那才是最要命的。”
“他不分張學友和劉德華?”夏老娘疑惑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