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怎麼辦?他把林大哥的婆娘弄丟了!一跳下井,心善便突然消失了!幸好,陳大勇被妻子長年訓練著,在冰涼的井水裏遊上遊下,不成問題;也幸好!長年山上狩獵,區區一個小水井爬上來也不成問題。
陳大勇渾身濕透,狼狽至極,爬上來,再跳下去,找啊找,再爬上來,再跳下去……怎麼辦?弄丟了心善,他婆娘不會放過他的!
當林倦與火狐舒顏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這個情景。
舒顏頓時火冒三丈,上前一把抓住正要第八次跳井的陳大勇,喝道:“呆子,你發什麼瘋呢!”幸好,這附近現在沒什麼人,否則這口井裏的水,誰還敢吃啊。
陳大勇將事發經過對舒顏哭訴。
舒顏聽完後,更是生氣,“笨蛋,誰讓你也跳井啊!這井是給你跳的嗎?”
“好了!”林倦突然道:“大勇也是擔心善兒,我先把善兒接出來,離開這裏再說!”說完,一縱身跳入井裏。
“咦!”大勇趴在井沿,驚訝地大叫,“怎麼林大哥也沒了?”
“呆子!”舒顏大吼,又忍不住踹他兩腳。
有點冷,心善往火堆旁又靠了靠,將自己的身子小心翼翼地蜷個圈,抱著尾巴,渾身毛絨絨的,還是這樣子舒服!這是個天然的溶洞,洞內寬敞,怪石嶙峋,非常漂亮,惟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冷了些。身子再抱緊一些。
“你再靠近一點,身上的毛就燒著了!”
無精打采地抬起頭,原來是美人在對她說話啊,精神回複一點點。
“變成人啊!這樣子看你不舒服,黑漆漆的。”美人有些不耐煩。
“喵……”驀地仰起脖子,黑漆漆,竟然說她黑漆漆?她也不想啊,不知怎麼回事,她竟變不回人了,她多傷心啊!不安慰她竟然還……而林倦又是那個樣子,“喵嗚……”質問美人。
“我怎麼知道!”美人回答得理直氣壯,“隻不過打傷了他的師弟嘛,就一副陰陽怪氣的樣子!也不想想,若非我及時出現,他早被那幾個臭道士害死了。他手下留情,人家可未必領情呢!”
心善心一驚,轉向始終站在洞口的林倦,他的背影依然挺拔,隻是此時看起來,竟是那般的孤寂與落寞!他的心此刻一定很痛吧!因為她的心很痛!
“別擔心,你的男人很快就會好的。”
“喵嗚……”怎麼說話的語氣,像比她還了解林倦似的,說得那麼篤定,那可是她的相公。
“我當然了解啊!別看他外表溫潤如玉,和和氣氣一副好說話的樣子!其實啊,骨子裏邪得很呢!”起碼她認識的林倦就是這個樣子,“過一會兒,等他感歎完,自然會理你了!”
“喵嗚……”那你是不是也知道二十年前,我跟他發生的事情?心善圓圓的貓眼眨啊眨。
“二十年前?”美人舒顏皺了皺眉,“你當真什麼都不記得了?那你可以去問林倦啊!”
“喵……”很不客氣地叫了一聲,若能問出來,還用問你嗎?林倦總是說,她會自己記起來。問急了,他的臉頰還會紅,很誘人啊!不過,他眼中偶爾湧出的傷痛,硬生生地壓下了心善的好奇心。
美人想了想,“這個……”心善好奇地往前湊了湊,“當年好像是你不好好地在山上修煉,硬是纏上了一個遊方道士,就是現在的林倦!又是耍手段,又是美人計的!想方設法地引誘人家……”
我怒!怎麼把她說得像狐狸精似的!
“林倦雖見你是妖,不過卻無惡性,也無害人之心,便由著你了!後來,不知怎麼回事,你受了重傷,而且跟他的師門有關。結果他便一怒之下,反出師門,道士也不做了!”
“喵……”後來呢?
“後來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原來這就是你所說的知道啊!知道等於不知道!喵,爪子好癢。
“這些還是聽其他妖怪說的呢!我跟你家男人認識也是這最近十幾年,他搬到這個山上跟我做鄰居之後。不過,我是誰啊,男人的心思哪個不被我看個通透,你家的那位也不例外……喂,你往我懷裏撲什麼,這是我家男人的位置!要撲,找你自己的男人去!”說完,抓起貓脖子,吧唧,往地上一甩。
轟,摔得真痛!暈了,暈了!誰要撲她懷裏啊,她隻是想抓她好不好?哼哼,抓花她的臉,站起,抖擻精神,喵,我再撲。
啊啊啊,又被抓住後脖子了,爪子撓又撓不到,我抓抓抓,啊,被甩飛了,火,要掉進火堆裏了!隨著一聲淩厲的貓叫聲響起……
“死狐狸!”一聲輕喝。再看那隻受到驚嚇,差點變成烤貓的心善已經安安穩穩地掉進了林倦的懷中。
“喵嗚!”抬起小腦袋,正好看到林倦蹙起的雙眉,冷眼橫了火狐舒顏一下,那一瞬間的眼神中……帶著殺氣。
本來囂張地想對火狐威脅兩句,結果見林倦若此,她反而安靜下來了。身子緊緊地貼在林倦胸前,他終於理她了。
舒顏卻是對林倦回以冷笑,他們的身份就是一個妖,一個道。本來就是對立,能湊在一起,還真是十幾年前,那段與陳大勇有關的機緣。當然,那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喵嗚……”我要變人啊。
林倦抱著她,往洞裏深處走去,“乖,再等等!”慢慢地看著她身上的絨毛,真是洞中有洞,別有洞天,拐了又拐,眼前割然開朗,一個類似橢圓形的石屋呈現在眼前,將心善放在一個石台上,林倦也盤膝坐了上去,“善兒,我有些累,想閉目休息一會兒,你幫我護法可好?”
心善跳到他盤膝的腿上,身子找個舒服的位置蜷伏,乖巧地閉上眼睛。
猛然間,嗅到了血腥味,一睜開眼睛,啊啊,她又流鼻血了嗎?不對啊,她剛才夢中的倦哥是穿著衣服的!驀地,抬頭,驚叫:“喵嗚……”
“別怕,我沒事!”林倦勉強地對心善擠出一個笑容,“隻是吐出了淤血而已,現在好多了!”
心善前爪站起,搭到林倦的肩上,伸出舌頭,舔他唇邊的血跡。怪不得沒有幫她變成人,還說再等等,原來他受了重傷!是被他那些師兄弟打傷的嗎?那些牛鼻子老道真是可惡!心善突然間覺得胸口要炸開一樣,很想、很想用爪子,把他們的身體一點點地撕裂。
看到林倦皺起眉頭時,才傻傻地發現,原來她在不知不覺中,尖尖的貓爪已經抓進了林倦的肩頭,立即收回爪子,又是擔心,又是心痛,訕訕然的樣子,不知怎麼辦才好。
林倦淡淡地笑笑,撫摸她的毛發,安撫道:“沒事。”
要找美人來嗎?美人或許懂得一些吧。
他搖了搖頭,“不用!”若要找她,又何必避此來療傷!他現在不能完全相信任何人,何況那人還是隻狐狸!善兒什麼都記不起來,豈是那隻狡猾火狐的對手?
要知道,妖怪之間可以用吃掉對方內丹的方法提高修行。若他沒有看錯的話,那隻狐狸的身上可不下十幾種妖物的內丹。
林倦又盤膝調養了一會兒,再睜開眼時,雙眸已是一片清明澄澈。手一揮,懷中的心善即化身人形,脫下外衣給心善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