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小姍一臉被雷劈過的焦樣。後來他們兩兄弟又說了什麼她都沒有注意,她是怎麼被總監大人拖著離開傅府,她又是怎麼回到家裏四平八穩地躺在床上的她也完全沒有印象了,腦子裏隻有總監大人的聲音在嗡嗡作響——我們家小姍,我們家小姍……
她終於知道那天總監大人一臉愛笑不笑地問她會不會跳舞是為什麼了。
當她因為身體太僵硬而被舞蹈老師擺成各種奇怪的姿勢還美其名曰瑜伽可以增加她身體的柔韌度,害她痛得要死的時候,她在心裏憤然咆哮,虧她還曾為他義憤填膺打抱不平,他根本是一隻嘴巴毒心眼辣的白眼狼。
她不要學這種她這輩子,不,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可能學會的國標舞。不要跟她說她有跳國標的氣質,在節奏上的掌握有多好,瞬間的爆發點有多HIGH,她不要受罪。也不要跟她說是總監大人親自選的舞蹈老師親自挑的舞曲選的動作,他們以為拿羅刹總監來壓她,她就會害怕嗎?
“我會怕他嗎?會嗎?會嗎?會嗎?”連續三個會嗎,語氣層層遞進,咄咄逼人,直把沈製作人逼到牆角縮成一團。
她不怕,他怕,可以了吧?沈製作人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他服侍一個閻羅王還不夠嗎,老天還給他派來一個母夜叉來折磨他,他上輩子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叫今生他堂堂一個七尺男兒要縮在牆角跟小媳婦似的哭訴,“大小姐你就行行好,別鬧脾氣,再練個兩天,我就讓舞蹈老師開始教動作好不好?”
“不好,我痛,我痛,我非常痛!”她從小就怕痛,因為怕痛,就沒敢上過牙科,牙齒蛀掉一半吃飯都吃不下去了也沒膽告訴爸爸,後來莫名其妙被東方洛離那家夥給發現,暴力地拎著她找牙醫,動作蠻橫粗魯就差沒把她綁在手術台上。
她舉起手腳上的淤青,要沈製作人睜大眼睛看清楚,她是不是被虐待了。
“可是這事情要總監說的算,我們小嘍羅不能拿主意啊。但是這幾天總監的心情很糟糕,一點火就要爆炸,你還是不要惹他的好……”
好言規勸還沒講完就被她悲痛地打斷:“我的心情也很糟糕怎麼都沒人管啊?”有沒有天理啊。
沈製作很想提醒她,她眼前還有個心情更糟糕卻比她還要忍氣吞聲的苦命人。
“是嗎?這裏有人心情跟我一樣惡劣?”伴隨著低柔到不可思議的醇酒般嗓音出現的是,總監大人那張陰寒到極致的森森麵容。
眾人紛紛作鳥獸散,忙於奔命無暇。
剛才那個口口聲聲舉旗呐喊“我不怕我不怕我不怕”的女人頭一甩,三步並作一步衝上前,抱住舞蹈老師的大腿,苦苦哀求:“求求你,我好想練瑜伽,我們快點開始吧,我真是迫不及待了。”說著,乖乖地把自己的身體擺成奇怪的形狀。
舞蹈老師:“……”
沈製作:“……”
總監寒笑,冷然地轉頭對沈製作道:“你知道我就在辦公室裏,如果有人再囉裏囉嗦不想好好學舞,你就請她到我的辦公室裏,由我親自教導她。”
“你放心吧,這個場子我幫你盯著,你愛幹嗎就幹嗎去,一定沒問題。”接話的是東方小姍,她麵孔扭曲,露出一抹自以為甜美的笑容,可惜看在沈製作的眼裏,怎麼都覺得是猙獰。
長腿邁至她跟前,飄然半蹲下,他低眸俯視她,唇角譏諷地勾起,“會痛嗎?”
“報告總監,一點都不痛。”她討好地笑。
“一點都不痛?”他喃喃重複,突地微笑,冰涼的指腹滑過她脖頸間的肌膚,驚起她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要在光天化日之下跟她公然調情?
這樣不好吧?
東方小姍瞪大眼睛。好歹也不要讓她用這麼奇怪的姿勢接受他溫柔的愛撫啊。
哪裏知道肩頭傳來一陣壓力,她不堪身體的扭曲哀號一聲。王八蛋傅子健,你上輩子一定是沉默的羔羊,專門以折磨受害者為樂。
“會痛嗎?”
“痛……”她又不是充氣娃娃,被擺成這樣爛樣子也就算了,他還用力壓她,現在是怎麼樣,他跟她有什麼深仇大恨嗎?
“很痛嗎?”他笑得烏眸發亮。
“很痛很痛。”沒看到她眼睛裏蓄滿了晶瑩的淚水嗎?
“那你是想像剛才那樣不痛不癢地自覺練習,還是像這樣很痛很痛地讓我助你一臂之力呢?我可是很有辦法的哦。”他問得很輕,也很寒冷,一滴汗沿著東方小姍的額頭滾落。
“我自己練習就很好了,不需要……不需要麻煩你。你……你該忙什麼就去忙吧。”她膽戰心驚地說道,總覺得自己是踩在地雷的邊緣,隨時一觸即發粉身碎骨,他腦子裏到底還裝了多少折磨人的東西啊。
不過她絕對不會小看這些心裏不正常的人的創造力,什麼蠟燭啊皮鞭啊手銬啊哪一樣她都不想在有生之年享受到。
“是嗎?那我可就走了。”
慢走不送——
“如果有需要,我可是隨傳隨到的。”他回眸輕笑。
快快領旨跪安吧小傅子,這裏沒有你的用“武”之地——
果然還是閻羅傅有辦法。兩句話就把母夜叉收拾得服服帖帖,接下來的幾天都乖得不行,累得跟狗似的舞蹈老師和沈製作人紛紛鬆了一口氣。
在舞蹈老師的全力栽培下,東方小姍的國標舞雖然隻練習了短短的一個星期,卻已經有突飛猛進的跨步,跟舞伴一起排練的時候竟然也跳得有模有樣,舞蹈老師把她天花亂墜地誇了一頓,她不禁飄飄然起來。
唯一可惜的是總監大人再也沒有出現過,不然她就可以在他麵前大跳火辣熱舞,大炫高超舞技,讓他好好瞧瞧她婀娜多段的身姿是不是他嘴裏的無味豆腐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