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平氣和地解釋:“我隻是想早點把事情了結了,當時也沒想那麼多。”
我看著他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可是看著他那被紗布纏了左一道右一道的手又心軟了,放軟了聲音問:“疼不疼?”
他輕聲笑,握起我的一隻手道:“溪安,我知道你是擔心我。”
美的他!要不是看在他是衝進來一副要保護我的樣子,我才不管他的死活。
撇開臉掙開手,不理他。
“老實說,還真有點疼。”某人的口氣裏一派淒涼味道。
“疼死你活該。”我嘴上狠毒,眼睛還是忍不住朝他瞄了一下。車廂裏的燈光很暗,隱約映著他的臉,顯出幾分疲憊和蒼白。
“覺得累的話就靠著我睡一會,到家了我叫你。”唉,還是心軟了,不爭氣啊不爭氣。
“好。”他輕聲應著,閉上眼睛,將頭輕輕搭到我的肩上。
其實不用說我也知道,他這段時間很辛苦。光生意上的事就夠他忙得焦頭爛額,我又跟他鬧脾氣,想必他都好長時間沒好好休息過了吧。
又不是鐵打的身體,偏偏就喜歡死撐著,老是愛笑著說沒關係。
還好,再怎麼麻煩重重,我跟身邊的這個人,終還是重新又遇上了。怨也好恨也罷,原來都不過是為了從頭開始找個心安理得的借口。
他問我,還可以從頭再來嗎?關於這麼深奧又嚴肅的一個問題,我想我可以在明天太陽出來的時候去抽空思考一下。如果心情不錯的話,也許會順便把答案告訴他。
現在,看在某人睡得很香的分上,我就賢惠一次,不吵醒他好了。
尾聲
趙先生某一日突然心血來潮,幾通電話打來騷擾我:“溪安,明天周末,有什麼安排沒有?”
“有。”很簡潔地給他答案。
“能不能推掉?”他在那頭沉吟了一下,問道。
“憑什麼啊?”就準他一個星期忙工作見不到人,我周末跑出去玩一下也不為過吧。(當然,某人早已經忘了是誰害他又要像個拚命三郎去忙工作的)
“明天有人過生日,你忘了?”
“當然沒忘啊。”哪有人忘記自己生日的對吧,所以我明天才要跟同事出去慶賀呀。
“我知道,你這女人是成心想氣死我,我不上當。一句話,明天下了班老老實實待著等我車來接,要是到了沒見到人,回頭賬慢慢算。”
“你強盜啊!”居然玩威脅這一套。
“反正就這麼定了。”
掛我電話,他居然掛我電話!看來真是疏於教育,所以長脾氣了啊他!
好,來吧,看他明天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
“你說的驚喜就是這個?”我耷拉著臉地朝四周瞄一眼,垮下肩膀道,“我胃疼,先走一步,拜拜別送了。”
好歹也是女朋友的生日吧,他居然花不送飯也不請吃,而是開著車把我載到這個黑咕隆咚的地方來,這位先生一定是發燒忘了吃藥了。
手卻被人撈了回去,聽到有人還是那種歎氣的語氣,說著:“該記的事一件記不得,不必記的小事倒常常記得很清楚,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
瞧瞧,發病了,開始胡言亂語了。
“聽不懂,有話快說!”
“你真想不起來這是哪裏了?”他耐心提示我。
“還能是哪裏,不就是A大的梧桐樹道麼?”說起來這裏其實還是有點小浪漫的感覺,前提是在白天。晚上一片黑蒙蒙的,隔著老遠才有一盞不頂事的路燈,就算僅有的一點氣氛也被破壞光了。
“這地方也沒見有變化,還是想不起來嗎?”某人還是很有耐心的樣子。
“你就不能直接公布答案算了,明知道我記性不好。”
“說真的,還真不知道你的心肺都長哪去了。”某人終於失望了。
“哎?你罵人……”
“有一年,也是夏天的時候。有個很冒失的女人,突然從這裏的一棵樹後麵蹦出來,結結巴巴問能不能當我舞會的舞伴,還把我的下巴撞得差點沒歪掉……”
“亂講什麼,是我頭撞疼了好不好,你個子那麼高,哪有撞到下巴。身板倒是長得挺結實,不然我頭也不會被撞得暈了好幾天……”
“你頭暈是因為激動的吧。”趙先生閑閑地更正我。
“臭美啊你,我才不是看上你了呢,我是被其他同學陷害的!”當時一堆人擠在樹後麵,我是一不留神沒擠過人家,硬給擠出來的。這才是事實,這才是事實的真相啊!
“終於想起來了?”他笑。
是的,的確想起來了,想起了某一年的夏夜,有個冒失的女人——更正,是小姑娘,因為跟著寢室裏其他的室友一起起哄,說想去看看那個傳說中舞跳得超好人也超帥的企管係師兄到底長什麼樣子。
室友都開玩笑說,那個趙子謙可是校園風雲人物,要是能當他的舞伴哪怕隻跳一隻舞也夠她美完大學四年了。
而她,林溪安,就稀裏糊塗成了那個幸運的女子。
“小姐,有這個榮幸請你跳隻舞嗎?”對麵的某人紳士地微笑著,對我伸出手。
我猶豫了半天也不給個痛快話,所以趙先生不確定地問:“不會是把舞步忘了吧?”
我點點頭,一本正經地說:“嗯,所以如果踩到你的腳隻能說你運氣不好哦。”
那隻手還是很堅持地伸了出來,我低頭微笑,將手交到他的掌心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