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老太君的輩分,離大壽尚還有大半個月,族裏一些住的偏遠的,便已然乘船進了京,好在侯府人口不算多,這待客用的倒也充足,五娘剛和三太太商定今年請麒麟班的過府,人還沒走進謹德堂,錦繡就急匆匆的迎上來,“方才尚書府的人報信,三姑奶奶今早魘著動了胎氣,難產已近三個時辰,禦醫也去了,隻是怕……。”
錦繡還沒說完,五娘就微微有些站不穩,身邊的人忙扶著五娘找了個亭子坐下,待五娘穩了穩神,才又道,“方才睿少夫人還打發丫頭來問,夫人要不要去看看?”
五娘勉強壓下心底急躁,問道,“母親可去了?”
錦繡猶豫了一下,才回道,“大太太隻派了姚媽媽去。”
五娘一咬牙,忍不住憤憤,到底是孝順了她十幾年的女兒,這個關頭,連去看一看都不願,當真是冷漠的讓人心寒。
錦繡看五娘臉色不好,忙又道,“睿少夫人,四姑奶奶都去了,就是二姑奶奶快到了臨盆,派了身邊親近的丫頭來。”
五娘猛地站起身,道,“走,去報了祖母和夫人,我們也去看看。”
老太君侯夫人倒是應的快,五娘回謹德堂換了件出門的衣裳,便乘軟轎又換了馬車,直往楊尚書府而去。
睿大奶奶和四娘正在側間枯坐,一見五娘立即迎上來,“五妹妹總算來了,三妹妹這都四五個時辰了,偏偏還是沒有消息,真是要急死人。”
五娘等不及落坐,就開口問,“好端端的怎麼會魘著了?三姐向來是個睡眠極好的,這一睡著可是打雷都驚不醒的。”
睿大奶奶縱然有些焦急,可還是忍不住彎了一彎嘴角,道,“五妹妹這就是有所不知了,這一有了身孕,許多習慣與從前都不一樣了,本就容易淺眠,更何況是這個月份,隻是到底也要叫了丫頭過來問一問,什麼時候不好魘著,偏偏到臨盆了才出了事。”
話雖這樣說,可到底也沒喊人過來,畢竟這個時候多少的丫頭了都是不夠用的,幾人也不好在這個關頭徒增麻煩。
三人雖說有些日子不見,可這個時候,誰也沒說話的心思,五娘呆坐著,又忍不住走了一走,正要遣人去問問,就聽外麵突然嘈雜的很,三人立時一陣緊張,一會兒就有個丫頭進來道,“夫人生了,是個男孩。”
五娘忙口中默念著謝天謝地,三人對視一眼,喜的還來不及說話,就有個丫頭又急火火的衝進屋來,“夫人肚子裏還有一個,是個雙胎。”
五娘大喜過望,就是睿大奶奶也一臉喜色,笑道,“三妹妹真是有福氣,這雙生胎可真是難得很。”
四娘也符合著道,“可不是?待日後得了空,可要和三姐取取經。”
就是五娘也忍不住一展愁容,歡快道,“三姐這真是該打,白讓人擔心了一場,日後見了她,可不得討些好處?”
三人你來我往的聊了許久,五娘忍不住臉色一變,又急了起來,“按理說早該有消息了,怎麼都過去了這麼久,還沒生下來?”說著就打發了錦玫出去,一會兒的功夫錦玫就回到裏間,臉色比起方才,難看了許多,五娘連問了兩遍,才吞吞吐吐的答,“接生的婆子說,三姑奶奶這第二個是個死胎,在肚子裏太久了……。”說著看了看五娘的臉色,又道,“不過好在是個女孩,已經拿去埋了。”
“龍鳳胎。”五娘半晌才徐徐開口,“多好的福氣,偏就……。”
睿大奶奶也有些不忍,可嘴裏卻是寬慰著,“好在還有個男孩,再說三妹妹這樣年輕,日後再生一個姑娘就是,五妹妹先別傷心,我們去瞧瞧三妹妹。”
五娘輕輕歎了口氣,便起了身,同睿大奶奶四娘一起進了裏間。
三娘大約是累的很了,正睡著,五娘細細看了三娘的臉色,又瞧了瞧剛生下的男嬰,囑咐了三娘身邊丫頭幾句,才滿腹心事的回了謹德堂。
大約是看出五娘心情不好,平日裏熱鬧的院子也靜了下來,兩個姨娘都躲在房裏不出,就是侯夫人送來的四個丫頭也遠遠躲了出去,並不敢上來觸黴頭。
錦繡是五娘最親近的,也就不避諱,直接問道,“夫人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