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自然沒什麼意見,大太太卻仿若被膩著了一般,臉色有些僵硬。
六娘又圍著大老爺親近的說了些話,才坐回主位上,慢條斯理的把玩著蔥嫩的指甲,似笑非笑道,“此次回來,也是有事找母親幫忙。”
不待大太太應聲,又續道,“如今本宮是正二品的宮妃了,就想著給生母個名分,皇上原也應許了的,隻是五姨娘青年早夭,就連祖墳都未進得了,這種事原也要報了母親才是,隻是事出突然,本宮又一心急著辦,便擅自知會了哥哥,讓他連夜起出了骸骨。”
六娘停頓了一下,又看了大太太一眼,才擰眉續道,“說也奇怪,不知姨娘的骸骨為何透著青黑色,哥哥也是有過戰功的人,自然比我要懂得多,當下就叫來了仵作查看,隻是本宮沒想到,仵作竟然告訴本宮,五姨娘是中毒而死的!”
六娘最後一句話說的擲地有聲,仿佛含了雷霆之怒,便是早有準備的五娘也嚇了一跳,更枉論是從頭到尾都被瞞著的大太太?
大太太瞬間一臉慘白,可也是經過風雨的人,不過一瞬便轉了一臉怒氣,拍案道,“何人竟這般猖狂!在我眼皮子底下就敢做下這種醃髒事,小六不要怕,為娘自會為五姨娘討個公道。”說著就站起身,想喚了人進來。
可連叫了兩聲,半晌才有人推了門進來,卻是安哥兒到了,手裏提著個癱成一團的粗壯婆子,淡淡看了大太太一眼,將那婆子扔下,坐在了六娘身邊。
這下不止五娘,便是大老爺都明白了,六娘求了恩典回來省親,不過是為了此時此刻罷了,光看私底下起了五姨娘的墳,又找了人證,如今更是支開了一幹下人,就知道為今日下了多少功夫,怕是大太太再如何辯解,也難逃一劫了。
大太太自從生下十一娘後,身子就虛弱的緊,如今卻是坐的的筆直,瞪大了眼睛,冷笑著看六娘,“你是要弑母不成?”
六娘猶自一臉笑意,取了腰間鴛鴦扣在手裏把玩,悠悠道,“我這還沒說什麼!母親著什麼急?女兒心有疑惑,不過是想問清楚罷了,母親這樣憤怒,莫不是心虛了吧。”
六娘輕笑一聲,擺手道,“罷了罷了,本宮就不賣這個關子了。”說著衝安哥兒微點了下頭。
安哥兒站起身,從懷中掏出兩個精致的牡丹紋繡金錦盒,鄭重的放在大老爺的紅木小幾上,複又看了大太太一眼,方才緩緩打開。
五娘好奇的看了一眼,被嚇的頭皮發麻,險些就跌倒在地。
五娘如何都沒想到,安哥兒竟會帶了骸骨進來,那骸骨顏色青黑,細如嬰兒手指,隱約排成一個人型,隻是這人型太過嬌小,看著倒像是孩童才有的,隻是五娘怎麼也沒想明白,怎的會有兩個錦盒?
大太太早已麵如金紙,隻是強撐著不肯癱倒。
便是大老爺也不再一副穩重的模樣,失神的看著那兩個錦盒,半晌才呐呐出聲,“這是……。”
安哥兒輕輕撫摸著其中一個錦盒裏的骸骨,聲音輕的防若遊絲一般,“姨娘去的時候,肚子裏的孩子都已成了型,這是我在姨娘腹中找到的,若是姨娘還在著,我便有個弟弟了。”
大老爺被怔的僵在原地,大太太發瘋一般,“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個男孩兒,郎中說了的,明明就是個女孩兒,你騙人,你這是從哪兒弄來的就想糊弄我,不過一個庶子,還望想翻了天。”
大太太神色淒厲,仿若知道了什麼真相一般,又帶了些洋洋得意。
安哥兒卻勾唇冷笑,將另一個盒子丟在大太太麵前,冷聲道,“你可認的出這個?當年四姨娘是難產去的,孩子都落了地了,可還是沒能熬過去,也不知你的心腸怎麼會這麼歹毒,這麼烈的藥,你存心是想連這個孩子也不留下。”
“胡說!你胡說!”大太太瘋了一樣上去撲打,妝花成一片,整個人狼狽不堪,“你怎的能這樣冤枉我,我沒有害她們的孩子。”
安哥兒雖說是男子,但到底不能同大太太動手,一時便掙脫不開,好好的一件袍子,轉瞬便被大太太撕扯出好幾個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