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煖王聽說蜊牙藏匿起的女人是南虞時,驚愕得從龍座上“騰”地站起,大瞪著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芝莆,“你……說的可是真的!那女人竟然是南……虞嗎?”
芝莆點了點頭,“從跡象看是千真萬確的,蜊牙沒必要為一個普通女人如此神秘,把怡人館劃為禁地。”
煖王愣怔怔地看向前方,眼中霎時潛上通紅的血絲,太多的意想不到讓他一時傻在了那裏。他想不到對他忠心耿耿的蜊牙竟然藏匿他心愛的寵妃,而且蜊牙明明知道自己是多麼的思念南虞,他竟然視若無睹,既斷了與他的君臣之誼,又斷了與他的兄弟之情,怎不讓他一時肝膽俱碎?蜊牙幾乎是他全部友情、親情的寄托,是他百分百的信任,他怎麼可以這般反複?不顧了他的傷心欲絕?
他知道南虞還活著,這對他來說是一件多麼興奮而欣慰的事情,那是他全部溫馨暖愛的源泉,可是他卻於昨日下了對南虞的扼殺令!
由於煖對蜊牙所寵愛女人的好奇,早就派人盯著蜊牙府,要弄清那個女人是誰。後來煖的人發現了太後的人也在關心此事,於是在那個風雨之夜,煖的人殺了太後的人,綁走了蘭婆婆。蘭婆婆在那幫宮廷侍衛的手上,不到一個時辰就招出了怡人館的全部情況。但蜊牙並沒有告訴蘭婆婆南虞是何許人,蜊牙平日裏隻是稱呼南虞為南南,蘭婆婆隻是稱呼姑娘。所心煖並不知道怡人館中的女人就是南虞。
由於蜊牙對紫嫣公主的無情,讓煖動了怒氣,因他不能容忍帝王之家的天之驕女會受到如此的冷落。所以他頓起殺機,命那個蘭婆婆想辦法讓蜊牙帶那個女人出府。宮中侍衛早已在外麵布下天羅地網,隻要蜊牙出來,南虞是絕不會有命在的。
想到此,蜊牙瘋了一般衝出陽和殿,向城外的天神廟奔去。因那裏已成死地,隻要蜊牙和南虞踏進那裏,絕無生理。
蜊牙與南虞坐在一頂藍色大轎之中,直奔城外的天神廟而去。轎中的南虞穿一身淡藍色的紗衣,手裏把玩一個香包兒,不時回過頭瞅著蜊牙憨笑。蜊牙看著渾渾噩噩的南虞,低歎一聲,撫了一下她漆黑如墨的頭發,盼望此去天神廟能讓南虞回過神來,如果那樣,他情願折壽來換。
南虞似是坐得累了,把頭靠在蜊牙的胸前,靜靜地合上美眸。蜊牙緊了緊手臂,把欲睡的南虞抱得更緊。
大轎忽閃閃地行了一個時辰,時近正午,到了天神廟前。這座天神廟醒皇門神殿,香火異常旺盛。蜊牙掀開轎簾,看著來來往往的香客,回頭對南虞一笑,“南虞,聽說這家神殿很是靈驗,有求必應,但願你能在這裏還魂,蜊牙此生足矣!”
還在朦朧中淺睡的南虞,似是聽到蜊牙的喃喃自語,微微睜開一條眼縫,看向蜊牙明朗的臉,竟是莞爾一笑。蜊牙看著這一笑,知道什麼是燦如春花,明若朝霞。
蜊牙輕輕地撫了一下南虞的鬢發,千般嗬護都在那微微劃過的指尖流淌。
大轎進了山門,到一座大殿前停下,蜊牙探頭向外望了望,回手把南虞身後的輕紗掀過來,遮在南虞的麵上,因蜊牙不想讓外麵的人見到南虞。
神廟中的掌事巫神從大殿中出來,看到蜊牙的大轎,忙謙卑地躬下身去,在一旁等候。大轎落穩後,馬上有人過來掀起轎簾,蜊牙回身抱起南虞,邁出大轎,向主殿走去。殿堂很大,當中黃色布幔掩映下,一尊青麵獠牙的巨神威然聳立。
蜊牙緩步走到神像前,看著威武的神像,心中略有些遲疑,心想,這神像相貌如此可怕,會不會嚇到南虞?還是不要讓她看見吧。於是,蜊牙悄然把南虞放在神殿前的跪墊上,讓她跪在那裏,教她雙手合十。
南虞此時很安靜,聽任著蜊牙的擺布。蜊牙安頓好南虞後,回身看向隨後跟進來的巫神,聽蘭婆婆講過,招魂安神之術還要由這個神殿的巫神主事來完成。
這個巫神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黑紗半遮著顏麵,一身青衣,看上去神神秘秘的。她抬起頭,緊張地看一眼蜊牙,忙把慌亂的眼神移開,對蜊牙恭敬地一揖手。蜊牙向她點了點頭,沉聲道,“招神安魂之術還請神女盡心。”
巫神向下蹲了蹲身,“小神領命,還請蜊牙將軍到殿外等候,這裏就交給小神吧,施招魂大法旁人是不能在場,以免驚擾了神佛,反要降罪招災。”
蜊牙哦了一聲,不放心地回頭看一眼南虞,遲疑地道,“她神誌不清,我怕我離開會……”巫神悄然一笑,不以為意地揖首言道,“將軍放心,有小神在此,姑娘不會有事的。”
蜊牙抿了一下嘴唇,睨了一眼巫神,隻得訕訕地走了出去,到門口還回頭看了一眼,黑衣神女兒又向他恭然一揖,蜊牙無奈,隻得走了出去。
外麵已有殿中小巫等候,要把蜊牙領到後殿的客房,蜊牙說就要等在門口,那小巫搖了搖頭,說方圓百步是不能有人跡的,隻有這樣巫神才敢施法。
蜊牙雖有些不快,但又怕真的耽擱了南虞的招魂術,這時蘭婆婆也過來勸說,蜊牙隻得隨了那小巫走到離此甚遠的後殿去喝茶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