蜊牙看著撲向煖的南虞,心頭一驚,呆呆地看著他們相擁在一起,這樣行嗎?自己千方百計要阻止的相遇,竟然這樣發生了。他上前走了兩步,剛要說什麼,卻見煖的冷劍向他直伸了過來,他於火光中看到煖充滿怨憤及鄙夷的眼神。
蜊牙下意識地停住腳步,茫然無措地看著煖。
南虞此時也從煖的懷中抬起頭來,回身看著發傻的蜊牙,她的腦中忽閃起許多的鏡頭,她想起自己躺在病床上,是蜊牙與她朝夕相伴,自己時常像嬰孩兒一般偎依在他的懷中,那裏有她最想要的溫馨與安全。
自己這是怎麼了?那時煖在哪裏?可她已想不起來,眼前的蜊牙霎時變得親近,沒有了剛才乍見時的生疏。
煖的劍筆直地指向蜊牙,充滿傷感、怨憤的話從牙逢中擠出,“蜊牙,咱們現在就決一死戰嗎?我終究是要為自己討回一個公道,我視你為兄弟,你竟然如此對我,你不知道南虞是我的妃子嗎?”
蜊牙張嘴欲辯,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眼前的南虞顯然已把過去的事情都忘掉了,這樣的南虞難道不是重生的南虞嗎?我若說出實情,知道真相的南虞無疑又會麵臨一場新的毀滅。蜊牙想到此,緊咬嘴唇沒有說話。
正在這時,一塊碩大的屋頂,發著怪聲從上麵直砸下來,落的方向正是煖和南虞站立的地方。南虞抬頭看去,發出一聲驚叫,雙手抱頭。
煖揮劍向落下來的屋頂劈去,蜊牙一個縱身飛撲過來,抱住南虞就地一滾,避開紛紛而落的火塊兒。與此同時,大麵積的屋頂直砸下來,把滾到一邊的蜊牙和煖站的地方隔斷。煖驚恐地看著滾進火海的蜊牙與南虞,嚇得俊顏失色。
他要衝進火海,可是烈焰及濃煙將他逼回,萬般無奈之下,忽地想起自己的異功寒冰掌,他甩掉銀劍,雙臂互劃,集體內所有的潛能,最後雙掌迅猛地前推,寒冰掌的掌力帶著呼嘯而來的陰寒之氣,向火海中撲去。
陰風習習,寒徹骨髓,周圍百步遇水成冰,熊熊烈火在一霎時失去囂張的條件,紅焰霎時轉藍,紛紛萎靡於地。這時,煖的大隊禦前侍衛也紛紛趕到,直衝了進來。有些驚愕地看著忽滅的火勢,都把關切的目光投向挺身直立的煖王。
在煖的示意下,那群侍衛撲向廢墟,最後在下麵發現緊抱在一起的蜊牙與南虞,此時他們已都窒息。煖看到他們相擁在一起的樣子,臉色陰沉,冷冷地吩咐一聲,“把南虞抬走,蜊牙押入天牢!”
侍衛們紛紛領命。
乾坤宮中一片忙碌,來來往往的宮娥及禦醫麵容嚴肅,為救治昏迷不醒的南虞而提著心。看著在一旁肅容而立的煖王,知道南虞的命比他們任何人的性命都重要,如果南虞醒不過來,他們這一眾人等就幹脆及早尋個舒服點的死法。
南虞此時已被宮中的婆子擦洗幹淨,換上整潔的衣物,恬靜地躺在煖的龍床上。乾坤宮是煖的寢宮,還沒有哪一個女子可以在這裏過夜。南虞卻被直接送到這裏,沒有送回夕麗宮。
夕麗宮中的乳娘田氏,此時也被調到乾坤宮。當田氏聽說南虞還活著,驚喜得差點沒暈過去。當在乾坤宮中看到昏迷不醒的南虞時,又悲傷地抹起眼淚,心想這孩子怎麼這般多災多難?
時近正午,南虞在禦醫們的集體努力下,終於幽幽還陽,她睜開美目,四下裏環視一圈兒,第一眼就看到俯到眼前的煖。那眼神中涓涓流淌的關切與暖愛,把的南虞緊緊地包裹起來。
南虞看著煖深情的眼神,緩緩地抬起手,摸向煖棱角分明的臉頰,纖細的指尖在煖溫熱的肌膚上慢慢滑動,眼中立時溢出淚來,似是隔世的相思,在瞬間得以傾訴。煖握住南虞在臉上滑動的手指,把它按到唇上,腮邊同樣流下滾燙的淚滴,口中喃喃道,“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在夢裏,想不到此生還能見到你……”說到這裏竟然難過得說不下去了。
南虞看著煖的眼淚,腦中的記憶開始慢慢恢複,她想起了她神智失聰前的好多事,也同樣想起了桑樹坳懸掛的村民。她的手微微地顫抖一下,把手從煖的臉上緩緩拿下,用一種異樣的,似是重新審度的目光看著他。
煖注視著南虞的眼睛,看出南虞眼中的異樣,還有瞬間轉冰的手指,心頭一痛。把南虞的手指複又抓牢,低低地道,“南虞,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冤枉了你,同時也給了我自己最殘忍的懲罰,如果能補償你,我願意傾其所有。”
南虞有些不解地看著煖,不明白煖話中之意,訥訥地問,“冤枉?我……受了冤枉?”
南虞直到神誌失常都不知道自己卷在一場陰謀中,錯愕的眼神緊緊地盯著煖。煖看著南虞明澈的雙眸,心中更是內疚,把頭扭到一邊,重重地抿了一下雙唇,“好了,南虞,不要想了,都過去了,以後我相信再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南虞半張著紅潤亮澤的櫻唇,愕然地看著煖,她完全渾噩了。但驟然的她,此時感到異常的疲累,合上眼眸,昏昏睡去。
天牢
遍體鱗傷的蜊牙,被扔到草席上,他從神殿被抬進天牢後,就被鎖上重銬,剛從昏迷中醒來,就被窮凶極惡的獄卒押進弄房,好一番皮肉的折磨。這都是芝莆太後的授意,她心裏恨透了蜊牙,當得知蜊牙被打入天牢後,興奮得眼冒金光,所以蜊牙一時間墜入人間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