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清晨滲透出些許涼意,淩紅豆仔細地為淩蘿套上一件鵝黃色薄短衫,這才將早已經給她準備好的小包袱遞到她的手中。包袱看起來不大,淩蘿拿在手中卻有些重量,她看了一眼站在村口微笑的白瑩,真想一口咬死她。
“娘,你放心,如果我真順利的成為光宿,我會想辦法去找爹的消息。”
“霄兒……”
淩蘿拉起她粗糙的雙手,摸在手上有淡淡的刺痛,“我知道娘肯定想見爹一麵,所以如果我能,我一定會幫娘實現這個願望。”
“傻孩子,娘隻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就好,快去吧,別讓白瑩大人等。”
依依不舍的告別之後,淩蘿與白瑩大約連續走了四五日的光景,一路上均是連綿的綠色,春意盎然,而淩蘿的心情卻是一片陰霾。平日裏淩蘿是能坐著絕不站著,從來沒有長途跋涉過如此長的距離,而且她對這個新的身體似乎也有些不大適應,因此每每走不到一兩個時辰便要停下歇息片刻。
白瑩好笑地再次停下休息,看著淩蘿就像隻破敗的風箏,顫巍巍地朝最近的一顆樹木倒了過去。倒不是她故意折磨淩蘿,要知道她的假期隻有三個月,再不趕回主城,她這顆腦袋就別想要了。
“你沒事吧?”
淩蘿無力地搖頭,拿出腰間的水囊咕嚕嚕灌了兩大口,這才覺得又重新活了過來。
“你為什麼不禦劍?”
白瑩笑道,“你終於願意跟我說話了?”
“哼,不說能行嗎?總不能這樣渾渾噩噩地跟著你走,被賣了都不知道。”
“禦劍使用的是每個光宿的專有神器,這些神器都是有意識的,除了主人誰都無法駕馭,所以我帶著你是沒有辦法禦劍的。”
淩蘿轉頭看向坐在身旁的白瑩,這個異族的女孩為什麼總是對自己這麼有興趣?她能不能成為光宿和白瑩又有什麼關係?為什麼她會願意吃這些不必要的苦來幫助自己呢?
“對了,怎麼你娘說你叫淩霄,你卻說自己叫淩蘿啊?”
“呃,淩霄是我小名,淩蘿是我大名,我娘不是很喜歡我的大名,所以每次都喚我淩霄。不過我自己卻是比較喜歡大名,以後你就叫我阿蘿吧。”
淩蘿靠在粗壯的樹幹上,抬眼望去,細細的光影從樹木的罅隙中點點灑落,像是天空中降下的光之精靈,白瑩在一旁哼著不知名的小調,這林中的樹木似乎都開始婆娑起來,隨著風的腳步沙沙而合。
“哎喲。”
白瑩被她的叫聲打斷了哼唱,轉身一看,原來是淩蘿那頭及腰的長發又被小樹枝勾的亂七八糟。自從她們離開陽平村,她的頭發就沒有正常過,偏偏淩蘿又不肯讓白瑩幫她挽發,隻好由她這樣去了。
“白瑩,你身上有刀嗎?”
“有啊,幹什麼?”
“借我用一下。”
白瑩從黑色長靴中取出貼身所帶的匕首遞了過去,看著淩蘿有些氣急敗壞地跟那頭烏黑的長發做著鬥爭,終於還是將它們從樹枝的魔爪中救了出來。接下來更讓她目瞪口呆的是,淩蘿竟然一把將那頭發齊肩割斷,任憑那抹黑色輕輕地落在地上。
“你瘋了!”她低呼一聲,趕緊從淩蘿手中搶過匕首,“就算你生我的氣也不能這樣糟蹋自己。”
“啊?”淩蘿一邊整理著清爽的新發型,一邊莫名其妙地看著白瑩,“我沒生你的氣了,這頭發太長了一點都不方便,還是剪了的好。”
“你擅自把頭發剪了,若是被你娘知道,一定會氣死的。”
淩蘿聳聳肩摸摸齊肩的頭發,如此上路她實在沒有心思去照顧這麼麻煩的東西。
白瑩見她隻是微微一笑,毫不介意自己的形象,歎了口氣從包中拿出一個綠色的發帶,“呐,趕緊把頭發束起來吧,這樣要是被人看見肯定要把你當成瘋子。”
“白瑩,外麵像你這樣的紅色頭發的人是不是很多?”
白瑩起身邊走邊答:“你怎麼好像不是天音閣的人一樣?這裏長得像怪物的都有,像我這樣的紅頭發有什麼奇怪。住在天音閣的四大種族,每個長相都不甚相同,隻有人族才是你們這般黑發黑眸,我們靈族都是有著這樣的樹枝狀的耳朵,像仙族都是一群自戀狂,每天打扮得跟鮮花兒似的,而龍族的頭上會有標誌性的青角,隻要看外貌就能夠知道是哪個種族的人呢。”
淩蘿暗暗在心中叫險,可千萬不能讓人家再看出什麼端倪。“因為我沒有出過村子,你也看到了,村子裏麵的人基本都是和我一樣,黑頭發黑眼睛,很少見到你這樣的。”
“那也是,來,我帶你到大城市見識見識,咱們翻過前麵那座山,就到了西邊的露約城,那可是個熱鬧的地方。”
淩蘿雙手撐在腿上,半彎身軀抬頭看著遠不見邊的高山,“你不是要告訴我是最前麵那個吧?太遙遠了,再說這路實在難走,難道就沒有別的比較好走的官道?”
“官道?”
“嗯,就是說是政府……呃,統治者出錢修建的比較好的平坦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