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緊張讓淩蘿不安的心越發煩躁起來,在無魂穀已經待了兩個月,早已經開始習慣這裏的寒冷和散人村那些稀奇古怪的人,比起天宮,她更喜歡這裏。
她不知道這些人都是因為什麼事情才會破釜沉舟,無魂穀就是死亡的代名詞,選擇了這條路也就意味著和自己的親人永遠說再見,終身生活在逃亡之中。可至少在她的眼中,除了好色一點,這裏的人比起天宮的很多人來說,都要可愛的多。
如果看到他們的墓碑,她應該會悲傷。
“先生,飯已經做好了。”她低著頭把桌上收拾好,解下自己做的深藍色小圍裙,取了自己小窩中的狐皮帽便朝門口走去。
“站住。”
夜玉寒終是沒有忍住,雖然低頭沒看她,卻清楚的知道淩蘿想幹什麼。“不許去。”
淩蘿頭也不回,雙手放在木門拴上,輕聲道:“先生是個聰明人,所以才不想被卷入到無謂的紛爭之中,若是放在過去,阿蘿定會和先生一般選擇。隻是……”寒星一般的眸子轉了轉,突然像是想到什麼轉身道:“罷了,我去也是無用,這種衝動的事情我果然還是做不來。”
她將戴好的小帽放了回去,重新坐回桌前,麵色如常的跟著夜玉寒吃了起來。呼嘯的北風和著越來越近的狼嘯,讓黑夜顯的越發恐怖。兩人靜靜的吃完晚飯,又各自沒事人一般躺回自己的地盤,修身養性。
淩蘿的心中像是貓爪在撓一般,難受的緊,偏偏麵子上她還是要裝出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夜玉寒這麼聰慧的人會不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從他解決冰蓮的事情就可以看出,他這人雖然麵上冷如寒冰,其實性子卻是不壞的,甚至可以說,遠比他的外表要熱的多。他剛才說西方有變,那便說明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之中,無魂穀是他的地盤,輪得到自己去當英雄嗎?
“砰砰砰!”慌亂的敲門聲夾雜著粗重的氣息打破了夜的寧靜,“夜先生,夜先生,快開門!”
淩蘿吃了一驚,本以為是泰迪,這聲音不是翼霸天嗎?她微微抬起上身看了一眼夜玉寒,見他沒有動靜便又猶豫的慢慢躺了回去。
“先生,先生,開開門呀,出大事了!”
木門上的茅草一根根往下掉,簌簌的聲音很快被風雪吞沒,桌上的油燈在微風中跳著寂靜的舞蹈,焦急的捶打一聲聲打在淩蘿的心上,她深吸了一口氣,雙拳緊握,強迫自己忽略這黑夜中的祈求。
風雪依然呼嘯著在無魂穀中肆虐,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屋外的聲音終是遠去。淩蘿的手掌也已經是點點紅痕,她依然僵硬的靠在牆壁上,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在床上玩著石頭遊戲的夜玉寒。
“若你隻一,敵有十,你會如何做?”
昏黃的小屋中,夜玉寒的聲音像是一襲最柔軟的棉被,安撫著緊張的淩蘿。她不自覺的放鬆雙肩,將頭埋在膝蓋中,定定的看著夜玉寒修長的手指,“我又不是搞軍事的,怎麼會知道。我想大概要有十分厲害的計謀吧,埋伏之類的。”
她迷惑的眨眨眼睛,歪著頭問:“你問這個做什麼?”
夜玉寒聚精會神的玩著床上的小石頭,一臉嚴肅,“雪狼生活在無魂穀的西邊,以林中的妖獸為食,絕不會踏入村子半步。”
“什麼?”淩蘿猛的坐正了身體,懷疑的看著他:“不是你說雪狼在繁殖期,所以會來找食物的嗎?”
夜玉寒冷冷的撇了她一眼,“那是你的推論。”
淩蘿絞著頭發不好吭聲,“你的意思是,之前襲擊村子的不是雪狼?”
“隻是普通的雪狐和雪鬆鼠。”他推開離自己最近的一顆石子,像是想到什麼一般,繼續挪動著其他的石子,“若是雪狼,村子早已毀滅。”
淩蘿抱著雙膝,靜靜的聽他說著,難得夜玉寒一口氣說出這麼長的話,她也不客氣的用來分析分析。如他所說,雪狼的出現必定是一種反常現象,它們從來不會以人類為食,怎麼會偏偏現在跑了出來?這聲音離村子是如此之近,要說它們不是來襲擊的,她打死也不相信。
“我們就這樣等著?”
夜玉寒抬頭正好對上她期盼的眼神,忍不住朝她丟了一塊石子。
“走吧。”
淩蘿手忙腳亂的接過石頭,以為夜玉寒果然如她猜想的一般要去救人,便興高采烈的重新戴上小狐皮帽,興衝衝的跟著他消失在夜色之中。
狂風像是暴怒的巨人想要將地麵上所有的東西連根拔起,淩蘿拉著夜玉寒的袖子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雪地之中,每天吃著特殊的白菜,就算她的身體底子比其他人弱,現在也不再懼怕這風雪。夜玉寒走的很慢,披散的黑色長發像是夜色中的精靈,調皮的挑逗著淩蘿的感官。他永遠隻是一身輕薄的黑色長袍,卻從來沒有在寒冷中畏懼過半分,相比起來無魂穀的其他人總是哆嗦著在寒風中艱難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