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招手叫來一旁的判官，“去，把輪回鏡拿來。”
那判官裹在一身黑衣當中，也看不清容貌，聽聲音似乎是個女人，“大人，輪回鏡早被您打碎了。”
冥尊詞窮，他習慣性地摸著下巴哀歎，“那就隻有等她過三生坡的時候才能知道她是什麼人啊？我這個冥尊當的真是沒意思。”
“冥尊若是把心思放一點在修煉上，想必隻需掐指一算，便能知道她的前世今生。”
冥尊搖著金冠，小狗似地拉住判官的袖子，尾巴還不停地搖，“好判官，你就幫我算算，她過這三道門還需要些時候，等的好心焦啊。”
判官冷笑，一甩袖子絲毫不管冥尊是她的上司，“算什麼，你私自帶了一個不在生死輪回之上的魂魄回來，現在惹了麻煩，還要我跟你算？”
“哎呀，怎麼惹了麻煩，不過是個小姑娘而已嘛。”
“小姑娘？如果是普通的小姑娘，你還需要求我？你那一雙前世今生的通魂眼，難道是白長了的？連你都看不透的人，不是麻煩是什麼？你沒看她剛才的模樣？若是發起火來，定要鬧得忘川雞犬不寧。”
冥尊躲在牆角，理虧地種著蘑菇。撅著小嘴委屈道：“人家怎麼知道會這樣，那個神鏡二十年前不是威脅過我嘛，這次看到他這個傻樣，我無論如何都想要整他一整。”
判官無語地捏指，心下微驚，“這姑娘不就是二十年前，神鏡所救之人麼？”
冥尊頓時來了精神，兩眼發光，“真的？她就是那個合魂之人？”
“怪了，她應該已經轉世到異世，怎麼會又回來了？”
“管她為什麼回來，看她那麼寶貝神鏡，肯定是與神鏡之間，嗯，嗯。”冥尊眉開眼笑，兩根食指並在一起，臉上的表情風騷無限，“我最喜歡癡情的人，就像當年癡情的神鏡，這種人都是傻瓜，越傻我便越能從他們那裏得到越多的東西。”
判官看著一步一叩拜的淩蘿，她的唇色漸漸蒼白，腳步虛浮，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沒有鬆懈半分。那座奈何橋，之所以叫奈何，是因為根本就是一座無界之橋，她永遠都走不到橋的盡頭。
淩蘿看著身後漫長的紅色，這橋看起來不長，不過是個幻象而已。可是不管再遙遠，她也會走下去，一直到玉寒睜開眼睛為止。
“冥尊，你真打算讓她死在那？”
冥尊開心地敲著小銅鑼，在大殿裏麵轉著圈。“她才澆灌了不過兩百朵曼珠沙華，這點血怎麼夠呢？”
判官風涼地指著屋頂的一角，本是世間最堅固的冥界石，竟然被劈成了好幾截。
“如果神鏡恢複了記憶，你說他會不會再把右邊的柱子也砍了，這樣咱們的大殿就會塌了。”
“……就算是這樣，規矩就是規矩，如果她受不了大可以回去，可是既然她有求於我，就必須按照我的規矩來。”
夜玉寒裹著一身黑袍，與其他人一樣，靜靜地站在城門口看著人來人往，來這裏的自然都是魂魄，麵無表情，鮮少有人哭泣。這個工作很輕鬆，他隻需要站在城頭，監督下麵的人，偶爾有一兩個來搗亂的魂魄，他隻需要輕輕一掌，便能夠將這些魂魄直接打入六道輪回。
他不喜歡說話，行動更能表達他的意思。
但是旁邊一直竊竊私語的小鬼，還是成功地引起了他的興趣。
“聽說來了一個生人啊，他們幾個都跑到水鏡旁看熱鬧去了。”
“生人？咱們這裏多久沒有來過生人了？怕是有幾千年了，每次都是在門口就被牛頭馬麵嚇了回去，這次這個倒是機靈。”
“聽說是個女人，雖然不是美女，但是也算標誌。”
“等會咱們也去看熱鬧，聽說已經在奈何橋上磕了一天，還沒放棄。”
夜玉寒心中窒悶，像是突然被封閉的盒子，憋得胸口連氣都有些喘不上。他的腦海中浮現那雪原般的曼珠沙華，好像曾經走在上麵，感受過那讓人絕望的奈何之境。
他意識過來的時候，人已經站在冥殿門口，水鏡本是放在大殿前供奉，沒想到這裏居然已經空無一物，聽小鬼們說，冥尊大人已經親自將東西挪進了屋，不許任何人看。
夜玉寒沒有言語，抬腳踹開銅門，整個過程幹脆利落，隨性至極。(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