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蘿站在原地沒有動,她憑什麼接過照顧瀟霖的活?她既不是他老婆也不是他婢女,即便那個叫冥的男子以一種殺人的眼光瞪著她,淩蘿也不過當什麼都沒看見,繞過男子遞過來的帕子,悠閑地坐在不遠處的小湖邊。
瀟霖很是懂得享受,別看這霧穀似乎不大,每一花每一草似乎都經過精心的設計,增一份則太多,減一分則太少,流水潺潺霧靄朦朦,頗有仙境之靈。淩蘿心情本不算太好,如今身在其中,倒是心中的鬱悶之氣抒發了不少。
“少主,我……”
瀟霖不是每看見淩蘿與冥之間的互動,他隻是邪魅的笑,抬手讓冥退了下去。“蘿蘿,對這裏可還滿意?”
淩蘿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劃著湖水,一點都不像個階下囚,平靜的表情倒像是出來踏青賞景。“滿意的很,隻不過不知道齊師叔可否知道這仙境般的地方,如果他知道想必也會十分喜歡。”
瀟霖沒有穿上衣服,站起身就這樣毫不掩飾地走到淩蘿跟前,伸手將她整個人壓在樹幹之上。他的力量霸道蠻橫,淩蘿隻覺得背後狠狠地撞在粗糙的樹皮上,悶悶的疼。她看著瀟霖矛盾的表情,眼睛中的那抹藍色更加明顯,心中雖然有些冷意,臉上卻依然死水一般,波瀾不驚。
“師傅永遠不會知道這個地方。”瀟霖的手慢慢爬上淩蘿的臉頰,他終究逃不過這個女子的魔咒,也許她救自己的同時就給自己下了蠱,一種永遠也沒有解藥的劇毒。“蘿蘿,為什麼你的眼中,除了夜玉寒,從來就沒有別人呢?”
淩蘿不躲也不閃,任憑他的唇輕輕地落在發間,這采花賊,難道以為全天下的女人都會為他的妖媚所迷倒嗎?“你把我帶回來,就為了說這個?”瀟霖偏頭,誘惑一般在她的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笑問:“不然呢?”
“你師傅齊旻寺不是等著我的血救命嗎?上次在天音閣,神尊的靈力已經在他體內擴散,如果再不將這股力量與他的血脈融合,不出十日,他就會化成一股血水。”淩蘿看著瀟霖風騷無限地撥了撥黑發,而後坐回石桌愜意地喝下剛溫好的酒,心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皺眉揣測,如果是要把她獻給齊旻寺直接帶她回新露約城就好,何必巴巴地跑到這裏來?“莫非,你想以我為誘餌,與齊旻寺談條件?”
是了,這瀟霖從第一次見麵的時候起,就總是有意無意地透露給淩蘿不少消息,如果他與齊旻寺夠齊心,那些事情根本就解釋不通。“不是說齊旻寺救了你的命,對你恩情如山,沒想到你最終還是背叛了他。”
瀟霖根本不屑解釋,他一雙腳擱在桌子上,拿起玉杯又是一口,他不需要誰來理解,隻需要她能永遠在他身邊就好。
某日,瀟霖終於出穀,淩蘿照例坐在小湖旁,望天望地望小湖,這霧穀周圍被高山環保,加之瀟霖又請祿存在外麵做了結界,莫說她現在靈力全無,即便與過去一般,她也很難闖過穀中的陣法,何況這穀中看上去雖然寧靜,在看不見的地方,卻隱藏著不少暗宿,每一個都不是等閑之輩。
既然徒勞,何必傷神?淩蘿既不吵也不鬧,每日送來上好的酒菜總是吃得津津有味,甚至還提議廚子飯後記得送點水果來,倒像是在自己家裏一般。
聽得身後的動靜,淩蘿也沒有站起來,這種駭人的恨意,從進穀的第一天她就見怪不怪。“冥先生,我實在很好奇,既然你這麼不喜歡我,為什麼不幹脆把我放了,省得在你眼前心煩。”
冥站在樹後抱手而立,手裏拿著水晶瓶半晌道:“如果把你放了,少主隻會受更重的傷,與其這般,不如將你留下他也能安心。”
淩蘿哈了一聲,口裏的蘋果卻是沒有停下來,她的離去還與瀟霖扯上這麼嚴重的關係了?她怎麼不知道?
“少主從小就經過非常嚴苛的訓練,下手狠辣,能在談笑之間殺人於無形。可是自從遇見你,他總是做出一些違背主上的事情,他去花旋城本隻是探聽消息,沒想到為了救你竟然在幻境中現身,若不是南宮清殺了那兩個刺客,主上無從查證,少主身上的傷又要增加了。”
淩蘿來不及吞下最後一口蘋果,奇道:“他當日不是為了收回那頭妖獸嗎?怎麼是為了我?而且裝成寶兒的刺客原來是齊旻寺派出的?那時候我連光宿都不是,他為什麼要殺我?”
“為什麼?哼,還不是為了他最寶貝的南宮清,都是弟子,他對南宮清關愛有加,莫說懲罰,每次有什麼事情他甚至願意自己替他受罪,可少主呢?同樣跟了他這些年,地冥間的事情幾乎都是少主一個人在打理,可換來的是什麼?隻要有一點沒做好,便是鞭笞,火刑,他怎麼就這麼偏心!”
淩蘿來不及消化這個消息,冥又說:“我勸過少主好幾次,你這樣的女人留不得,可是他每次還是跑到天宮去見你,甚至還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叫了南宮清將你從林瓊的手下救出來,那次主上將他關在地牢抽了五百鞭,整個背上的肉都爛了,可是你根本就不知道,隻知道感激南宮清!”
“雖然少主總是在主上跟前解釋,隻要你能與白雅韻見麵,說不定就能勸他找出神鏡碎片,可是隻有我知道,他不過是不忍心看著你整夜整夜查著地圖,他希望能跟你說話,哪怕隻是那麼幾句。”冥憤憤不平,指著淩蘿斥道:“主上本來就偏愛南宮清,如今因為你的事情,更是對少主頗有微詞,若再這樣下去,等戰爭結束,少主的位置就會被南宮清所取代,你這個女人就是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