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四章 羽光(1 / 2)

夜玉寒的眼光專注地停留在淩蘿身上,即便南宮清如何阻擋,他依然能夠輕易地越過他去,與淩蘿相視而望。其實他知道自己對這個女子產生了極大的興趣,本來依他的個性,這世間沒有任何事物或者人能夠束縛住他,可偏偏這個女子在他腦海中縈繞多日不肯散去。想到初見之時,她被二十四騎嚴密看守唇角卻淡然平靜,便沒由來的一陣心疼,他知道那是這女子掩飾自己的一種方式,其實她心中也有無助與害怕,隻是她倔強地不肯現在人前。

蝶骨不著痕跡地走到夜玉寒麵前,低聲勸道:“這兩人身份都不簡單,人類的事情咱們還是少管,由他們鬧去吧。”

夜玉寒置若罔聞,他發現淩蘿的眼中似乎多了些什麼,但是卻說不上來。她穿著一身純黑的密織九曲錦紗,將她如玉的肌膚完美地凸顯出來,清冷的月光也失了光彩,生生被她比了下去。他聽見自己的聲音輕聲問:“你叫什麼?”

南宮清和瀟霖皆是一震,天宮一戰,他們隻當夜玉寒去了何處療傷,淩蘿隻身返回靈力全無卻對此事隻字不提,沒想到他竟然是失了記憶。心頭剛閃過這個念頭,兩人皆又是同時在心中升起了希望,現在沒有比這更好的情況了!

難得兩人默契地一人拉過淩蘿,一人抬手阻止道:“既然二位並無惡意,就此別過。”

夜玉寒是何等人,瀟霖先前不過短短一句,他便知道自己與他們三人皆是舊識。之前在新露約城遇到的那兩位光宿,似乎也是認識的,隻不過他們兩個給他的是一種親近感,而眼前的兩人,竟然挑動了他心底隱隱的戰意,甚是稀奇!

想到這裏胸口出陡然生出一股寒意,四肢百骸之間驟然如血脈逆轉,劇痛無比。蝶骨見他靈氣驟漲,一明一暗之間發色也開始漸漸變換,趕緊扶住他的身體揮手張開骨林的結界。潮濕鬆軟的泥土中發出駭人的哢哢之聲,森森白骨如有生命,隨著蝶骨的手指舞動起來,不一會便將兩人包裹起來,再看不見一絲身影。

“這骨林是我的府邸,幾位擅自闖入奴家也不計較了,還是速速離去吧。”

南宮清與瀟霖對視一眼,心中頓時鬆了口氣,剛才若是夜玉寒較真起來他們未必有把握能夠贏他。三人走在霧中,再無言語,隻是南宮清和瀟霖皆是時時望向淩蘿,似乎希望從她的臉上找到一絲痕跡。讓他們失望又竊喜的是,淩蘿謹守本分,不近不遠地跟著南宮清,對剛才發生的事情視而不見。

失望是因著心中的一絲期盼,期盼淩蘿難見的自愈體質能夠抵禦鏡花無間的侵蝕,竊喜是因著心中一副柔腸,佳人既已忘卻前塵,自己自然還有無限機會。想到這裏,瀟霖心情甚好地溜到淩蘿身邊,露出久違的笑臉道:“蘿蘿,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淩蘿守禮地微微屈身,嘴角輕揚,“謝謝公子關心,奴婢不累。”

南宮清眉頭微皺,心中又是一陣隱隱的刺痛,“你不是奴婢,不用這樣稱呼自己。”

淩蘿點頭道是,沒有一句多餘的話。南宮清說什麼,她便做什麼,沒有質疑沒有詢問,這一路走來她就是南宮清的影子。

瀟霖看在眼裏痛在心底,堆起的笑容霎時被嫉妒與不甘所取代。憑什麼淩蘿要去伺候南宮清,在新露約的時候不僅為他端茶送水,就連夜裏也要在屋裏伺候著。雖然他知道南宮清不會同意淩蘿這般辛勞,但是一想到齊旻寺對南宮清的偏愛,他心中便多了幾分恨意。這些恨意雖然微小,卻像是細小而尖銳的刺,深深地植入他的腦海,稍微一動便讓他渾身不自在。

齊旻寺如今所有的一切,大多是他鬼族之功,爹忍辱負重多年才為他將地冥間收入囊中,而自己也不斷在天音閣為他打探消息,暗中部署。南宮清做了什麼?他除了悲春傷秋,為上一段感情緬懷不已之外,這些年他什麼都沒做。他有什麼資格坐享其成?

南宮清也知瀟霖對他多有不滿,也不願在這個時候多生事端,對於瀟霖尖銳的態度他多數時候總是沉默以對。於是這兩人前後而行,各有所思,卻都沒有注意到走在最後的淩蘿以極快的速度撇了骨林一眼,依然跟在他們身後風一樣消失在夜色之中。

夜玉寒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他敏感地發覺自己與過去有什麼不同。緩緩起身而立,屋外正是暖風習習,長發被微風吹起,泛起耀眼的白。他駭然大驚,轉頭拿起一束細看,果然已經白了大半,隻剩發梢處還留有些許烏黑。

蝶骨端著錯金芙蓉盤,盤裏滿滿放著一碗香糯細米白粥,四碟各色小菜,一盤紅榴胭脂糕,一盤龍鳳春卷。幾樣菜色清新誘人,光看著便讓人胃口大開。她知夜玉寒此時已無大礙,笑吟吟道:“餓了吧?先吃點東西,這些都是我親手做的,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