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官,怎麼會沒有辦法?讓衙差出去抓,抓不到人不許回來!”華氏癱坐在地上哭,“狐狸精!殺千刀的!騙人精……”
華歸急忙捂住她嘴,低聲怒吼道:“你非要嚷得全天下都知道?這事傳出去,你兒子的官運就到頭了,到時候去牢房給我送飯吧!”
華氏抹了把鼻涕眼淚,委屈道:“那怎麼辦?”
“能怎麼辦?”華歸恨得牙癢癢,“打碎牙齒和血吞!”但是兒子一定要拿回來。
瑞瑞跟著大妹出門一趟回來,不但長高了,而且懂事不少,晚上與二妹同躺在一張床上的時候,竟然主動說:“娘,如果你過得不快樂,就和爹和離吧。”聽得二妹又是傷感又是欣慰,一整晚都沒有睡好,淚珠濕了半條枕巾。
東淩接連來了三封信,都是華歸寫來,催促二妹回去,一封比一封催得緊。眼看著年關在即,想著溫秀才一個人在家,三姐妹便商量一起回去過年。正好蘇家也來了信,誠心實意邀請蘇慕亭回去,於是她便和蘇家姐妹結了伴。
要回去的消息一早通過信件寄到了溫秀才手上,因此,等到三姐妹的馬車停在家門口的時候,溫家已經裏裏外外收拾一新。這七八年裏的變故實在太多,先是小妹出走,再是大妹和離,然後又是二妹被休,如今能夠團團圓圓相聚,也算另一種形式的圓滿。
熱鬧自是不消說的,村子裏人都傳言溫家三姐妹在京城有大出息,賺得金銀滿缽,於是都自發地到溫家做客,熱心地幫助她們將馬車的東西卸載到家裏。
一番答謝當然是少不了的,眾人拿著三姐妹從上京帶回來的年貨,心滿意足地離開溫家,對外自然又要把她們姐妹的本事添油加醋宣揚一番。
第二天,大妹去了趟孫家繡坊,把年貨和波斯國特產給孫大娘送去,還在她家吃過中飯再回。下午回來,大妹帶上溫秀才為她準備好的香燭,坐上蘇家的馬車,與蘇慕亭一同前往南越郡城,在城裏要了間客棧住一晚上。
第三天一大早,車夫先載蘇慕亭去鄭家拜訪蘇姑夫和鄭恒,沒一會兒就出來了,回來的時候捎上鄭家一個下人,然後到客棧接大妹,一同去鄭家墳地。
下人沒料到大妹也在,愣了下,急忙請安,仍舊喊大妹為“少奶奶”。大妹點點頭,也沒糾正他。
前往墓地的時候,蘇慕亭告知大妹鄭家現在亂得一團糟,鄭恒去外省交貨的時候,貪方便走了水路,被水寇劫持,勒索信昨天送到了,蘇姑夫連夜就把贖金準備好了,但是沒人願意去前去贖人,超過五天,綁匪就要撕票。
大妹問道:“官府不管嗎?”
“他們說不能報官,”下人道,“這幫水寇勢力很大,到處有眼線,知道報官就撕票。”
車輪軲轆,約莫走了小半個時辰,便到了鄭家祖墳地。
蘇姑母的墓地隻做了半個,簡單立了塊碑,旁邊的半塊墓地是蘇姑夫的位置,等到他百年之後入葬,才會好好修建墓地,這是東淩縣的習俗。雖然簡單,但是墓地休整得幹幹淨淨,周圍連根雜草也沒有,蘇家下人說蘇姑夫經常會過來這邊坐坐。
沒有假手他人,大妹和蘇慕亭一起將祭祀果點放在石碑前,點上香燭,燒了些紙錢,然後在墓地靜站了會兒。蕭瑟寒風中,蘇姑母往日的音容笑貌隻剩下石碑上的幾個朱字,蘇慕亭堅定道:“人情是最沒有回報的付出,我決不能步姑母的老路。”
待到紙錢燃盡,待到香燭成灰,兩人收拾了東西回去,同多年前一樣,蘇家馬車先送大妹去東塘村,再回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