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皇後和柳妃來開口都有些不合適。
坐在柳妃對麵的錢妃見狀,便開口道,“回皇上的話,不過是姐妹幾個說說閑話罷了。原是因為初貴人有些衝撞了皇後,柳妃妹妹代為陳情罷了,並不是皇後娘娘故意苛待人。”
這話說的,明麵上替皇後分解,可是,難道苛待柳妃是苛待,苛待她初晞就不是苛待了麼?看來這錢妃也不是個省心的!
不過說起來也並不讓人驚訝,不管是家世才貌還是人品,錢妃和皇後比都不差什麼,可偏偏坐上後位的是程氏女,而不是她,錢妃心中又怎會甘心?尤其是她身為戶部尚書的嫡女,都隻封了個沒封號的妃,可柳妃出身那麼低,偏偏竟然跟自己在一個位分上。這讓她如何能咽下這口氣?!
不過她一開始就是衝著後位去的,這柳妃她雖然看不順眼,但既然知道皇後看得更不順眼,自然也就不會去找她的麻煩。最好是再得寵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和皇後明火執仗的鬥起來才好呢!
不過嘛,自己雖然要低調,但是時不時的給這兩人加點兒料,使使絆子,也是件讓人高興的事兒。
至於初晞,那就不在她的眼裏了,不過一個小小的貴人,即便是有了封號,也不值得她高看一眼的。這會兒做了她手中的槍,說來還是這初貴人的榮幸呢!
“哦?”賀承謙的聲音沉沉的,不是那種醇和悅耳的低沉,而是山雨欲來的低沉,但錢妃也不知道是沒聽出來,還是故作不知,道,“正是如此,皇上可莫為了此事和皇後娘娘起了齟齬,不然就是臣妾們的不是了。”
柳妃本來嬌嬌弱弱的倚在賀承謙懷中,聽了錢妃的話,心中暗恨不已,但錢妃既然這麼說了,她也不能不表態,因此連忙嫋嫋婷婷的從賀承謙懷裏站起來,風情萬千的行了一禮,這才道,“錢姐姐說的是,打理後宮是皇後娘娘分內之事,臣妾等聆聽皇後的訓誡,本也是應該的,皇上萬不可錯怪了皇後娘娘。”
“嗯,都是懂事的。”賀承謙意味不明的看了三個女人一眼,這才像是剛剛發現跪在那裏的初晞一樣,挑眉問道,“既是初貴人衝撞了皇後,那就罰她便是了。怎的為了她,還爭執起來了?”一點兒沒有問她為什麼衝撞皇後的意思。
初晞雖然早就知道今天自己要倒黴,但是也沒想到賀承謙居然問都不問,就要讓人處罰自己了。
合著她就是這三個女人手中的一個工具,利用完畢之後還要吃點兒苦頭才行?這分明是炮灰中的炮灰嘛!
聽了賀承謙的話,皇後眸光微閃,方才錢妃和柳妃有意無意,都將皇上的視線引到初貴人那裏去,意思還是想讓皇上覺得自己隨意處罰低位嬪妃。這個虧她可不會咽下去,因此道,“臣妾是聽聞初貴人今兒睡到辰時才起。嬪禦是伺候陛下的人,怎可如此憊懶?因此臣妾才令初貴人抄一抄女四書。想來她就知道規矩了。”
這本不是什麼大事,她這麼一解釋,方才錢妃所說“初貴人頂撞皇後柳妃代為陳情”這一點就不存在了。皇後罰一個不懂規矩的嬪妃抄抄書,難不成還成了什麼大的刑罰,讓柳妃都忍不住要求情了不成?
雖然皇後沒解釋後麵的事情,但也會給皇上一種感覺,那就是柳妃和錢妃借題發揮,別有用心!
果然賀承謙聽了之後,回過頭來掃了初晞一眼,問道,“初貴人,皇後說的可是?”
“是。皇後方才說過之後,婢妾已經知道錯了。回宮之後,定要將女四書和宮規都好好抄幾遍,牢記在心。定不會再犯。”既然知道自己是炮灰,現在就隻能爭取寬大處理了。
不知道是見她懂事,還是給曲陽程氏麵子,總之賀承謙沒有再追究,淡淡的一句,“既然知道錯了,那就下去吧。書沒抄好之前,別出來了。”就把她打發走了。
初晞一時間也鬧不明白他到底是什麼心思,不過對她來說,這其實是好事。進宮這兒兩三個月,宮裏一直都很平靜,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嬪妃們剛剛進宮,既不熟悉環境,也對自己的對手摸不準。可是這段緩衝期過去之後,宮裏肯定要迎來一場大混戰,很多人都會忍不住出手。
像初晞這個檔次的,也就是給人做炮灰的命,就像今天。但現在有皇上聖旨禁足,她就可以躲在自己的承明殿裏,遠離這些紛爭了。等她抄完了書,這一輪鬥爭肯定過去了,會迎來另一個相對平穩的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