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像花一樣。如果你愛上了一朵生長在一顆星星上的花,那麼夜間,你看著天空就感到甜蜜愉快,所有的星星上都好像開著花。”
——《小王子》
她常常覺得自己就是那個仰望夜空,向往那朵長在星星上的花的人。
來來回回地在那條路上逡巡了那麼長時間,終於有一天,可以近距離地看到那朵花了。走近那個名曰“香輕”的麻將館前,她努力壓抑住了因為聽到麻將碰撞聲而引起的心頭不適,深吸一口氣後,踏入了那個她曾以為再不會去的地方。
哥哥和葉茴茴都先到了,還有一個不認識的同學,四個人,剛好一桌麻將。她的到來並沒引起什麼很特別的待遇,將她安置在丁沛身旁坐下後,接下來就是很平常地互相介紹。然後他們繼續著偉大的造長城事業,沒人理她。
這樣的介紹男朋友……她數著自己的手指,來來回回十遍,力求不受那種刺耳的麻將撞擊聲的影響。然而,伴隨著一陣陣的類似“杠上花、海底撈”之類的詞彙傳入耳膜時,她還是忍不住臉色開始慢慢蒼白起來。
眼前,有那樣哀怨的眼神飄過……
一顆骰子落入了她的掌心。
她抬頭,正對上凶惡麵孔上一雙有神的眼睛。
“你怎麼了?”大大鏡框後的臉色,非常不好。
“我……”她一陣澀澀的感覺,很溫柔,很溫柔的聲音啊。
努力地想笑笑,手卻似乎抓了個空……那朵開在星星上的花朵啊,始終是,那麼的,那麼的遙遠。
“我昨天看到你了。”
第二天中午休息的時候,辦公室裏隻有她和謝翰在吃快餐,謝翰這樣對她說。
什麼意思呢?她偏頭看過去,謝翰仍舊低著頭吃飯,並沒有把目光投向她。美少年的側影啊……小心地將到嘴邊的哈拉孜收回,順帶拉回被美色迷惑的思緒。她和謝翰回家並不順路,何況昨天她和丁沛吃完飯……唔,她還是堅持自己付了賬。窮人要有骨氣啊……
那時候,都很晚了。
謝翰認錯人了吧?佘景伊笑了笑,才答道:“我回去得比較晚。”
謝翰仍舊慢條斯理地咀嚼著,然後抬頭看她,“我知道。我在對麵街的書店看書看得也比較晚。”
她握著一次性衛生筷的手緊了緊,“是嗎?”
“你,”謝翰語氣裏添了幾分遲疑,皺眉說道,“如果沒什麼必要,最好不要和經理走那麼近。”
“啊?”微微驚訝地張了張嘴,“什麼?”她並沒有要和丁沛走很近的意思啊。
謝翰又沉默了。
佘景伊這才看了看這個進入公司以來一直都和自己不算太熟的女孩子——心裏幹笑兩聲,其實她進公司這段時間,好像和誰都還談不上熟噢;不研究這個。
看著坐在對麵的女孩子,心裏有些遺憾,那麼美美的外表啊,若是個男生,要迷死一大片女生吧?她她她,她願意做第一陣亡的人啦!嗚嗚,可惜啦,恨不相逢恨不相逢啊……
如今,她終於可以理解為什麼茴茴會那麼毫不猶豫地將自己出賣了。說到底,她們都是同一類人啊,同樣的花癡,不過喜歡的類型不同而已。
自憐的眼神被一記冷光反射回來,似乎她再胡思亂想下去不說到正題,就會給人踢出辦公室一般,連忙拉住腦子裏策馬亂奔的想法,思考起謝翰話裏的意思。
這樣子的明示,是什麼意思呢?
她抬起頭的時候,謝翰已經吃完,將桌上的快餐盒迅速地毀屍滅跡後,坐回自己的位置,很專心看電腦的樣子。
“那個……”她很想問清楚。
謝翰果然抬起頭看她,神色冷淡,“什麼?”
“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不顧那張冷冷又美美的臉,忍住想要流口水的衝動,她還是問出來。
劈劈啪啪,鍵盤一陣敲擊,“沒什麼意思。總之不好。”
謝翰似乎點到為止,然後就沒了下文。
還是不明白啊……她揪起眉目,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她並沒有意思要和丁沛走多近啊,昨天明明是意外,可是被謝翰這麼一提,倒真像有那麼回事一樣。聯想起她昨天偷聽到的話……
她臉一白,嘴裏喃喃自語道:“不是有什麼變態殺人事件吧?”
不怪她噢,最近姐姐塞了套金田一的漫畫給她,所以腦子裏總是充斥著什麼密室殺人事件之類的字眼。
“不是,”謝翰繼續敲打電腦,嘴角都沒多牽動一下,果然是很冷的幽默啊!“不會那麼嚴重。”
那會怎樣呢?她還是不明白。和丁沛走得近,到底會發生什麼事啊?真討厭的樣子,又不是她願意要和那個大爛人有所牽扯的,真如昨天的對話裏提到那樣,有人還很死心塌地地暗戀那個大爛人,不惜要報複一切和他走得近的人嗎?
會是誰呢?公司裏除了她和謝翰,就隻有林君玉和龍晴了。林君玉是不可能了,米寧那樣嗬護她,人又看起來好過丁沛那麼多,有眼睛的人都知道選誰比較好;謝翰更不可能,那麼美麗琉璃般的女孩子啊,雖然中性點,但總好過配那個爛人吧?龍晴嗎?
這個……她要保留意見。因為進公司這麼長時間,龍晴對她,隻能說不冷不熱,不冷不熱啦!可能,是因為她的加入,導致龍晴也被莫名其妙地轉了崗位吧。
隻是,喜歡那樣一個人,就不怕凶惡的外表下,也有一顆喜歡暴力的心?何況,他還是一個嗜賭的人,簡直,就是一個超級麻將迷啊。總有一天,連老婆都會輸出去的,誰喜歡他誰倒黴而已。
這樣安慰著自己,她泄憤般地將最後一口炒飯塞到嘴裏,動手收拾桌麵。
“嘩!”
還沒來得及將桌上墊著的報紙包上快餐盒卷起來丟掉,就聽到這樣一道聲音。
她抬頭,出去的人居然全部一起回來了。走在最前的是米寧,墊後的是丁沛,他臉色似乎還不錯。
他臉色好不好,關她什麼事?暗暗地告誡著自己——保持距離。
像這樣,隔著層疊的人,是最安全的距離。起碼,密室殺人案件的對象不會是她。
“才吃完呐?”出聲詢問的是米寧,辦公室裏的人,也隻有他對她還算友好。
“是啊。”眼光自丁沛的麵孔向上飄離,掃到了牆上的掛鍾,也難怪米寧這麼問,都快到上班時間了。
連忙把掉在桌麵上的飯粒掃到報紙上,趕快收走扔去了垃圾桶。小小的臉紅了一下,她可不希望別人以為她下巴是漏的,掉這麼多飯粒。完全是剛才走神導致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