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無意識地扯著無頭男模服裝的下擺,死丁沛,都是他害的!好端端地維持著上司和下屬的關係不好嗎,幹什麼突然要拋那樣一句話?害她現在看什麼都覺得怪怪的!
一直到開完早會,她在輸入數據時都還是在恍惚狀態。
“餘景伊?”忽然聽到有人叫出這樣的名字。
她條件反射地抬起頭,是這麼多年常常被人叫錯而積累的習慣。林君玉正和一個背著很大包包的人站在門口說話。
“是佘景伊吧?”林君玉笑著指了指她,“你有快遞。”
快遞?她疑惑地走過去,“我的快遞?”接過了快遞單,歪七扭八的字體在收件人欄寫著“佘景伊”。可是……為什麼寄件人那裏是空的?
“是你的吧?”送快遞的高個子男孩問道。
她點頭,眉頭卻皺著。來這家公司,連姐姐都不知道確切的地址呢,她也沒什麼朋友,誰給她寄快遞?想起了幾天前忽然收到的信件,啊,塞在枕頭下忘記看了。
“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就請簽收吧。”對方遞過來了一個正方形的紙盒。
她更困惑,的確是她沒錯,可是,“這個……為什麼寄件人這裏是空的?”
“嗯?”對方愣了一下,“這個,我並不是很清楚。有時候客人會這樣要求的,如果寄出的東西不需要退回的話。”
這樣嗎?她看筆跡也看不出是誰寄的,隻好簽了。心裏有些忐忑,這個盒子裏,該不是裝的什麼死老鼠之類的東西吧?
這樣想著,手裏原本輕飄飄的盒子變得重了起來。
“哇……不是什麼恐嚇包裹吧?”空氣裏突然傳來的一句話,害得她手軟,盒子差點就跌落地上。
目光撇過去,又是龍晴似笑非笑的樣子。
“應該不會吧?”她勉強笑了笑,然後走到自己的位置上,這會兒,辦公室隻有她們三個在啊。將盒子放到辦公台上,她搞不懂自己為什麼緊張,深吸一口氣後,拿著美工刀,手抖擻著將盒子劃開。
感覺到龍晴的目光在身後仍舊那般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她一咬牙,打開。
“啊?”她退了一步。
“真的是恐怖包裹啊?”看她臉色變了,林君玉跟著湊了上來,“啊?誰那麼無聊寄這個東西給你啊!”
佘景伊抿著唇,不說話。
“你看,”林君玉伸手拿出來,朝龍晴晃了晃,“上次沛公丟了的東西,現在有人可憐我們,給我們寄回來了。”
她的手中,赫然是一張包裝得五光十色的盜版光碟,上麵寫著幾個醒目的大字——成都麻將(血戰到底)。
丁沛自外麵回來的時候,就覺得辦公室裏的氣氛有些不對。
龍晴和林君玉都有些異同尋常的興奮,雙目著迷般地盯著電腦,可在見他回來後,又以極其迅速的速度關閉了窗口。
他眯起眼,可不認為自己回來有這麼大的威懾力。辦公室裏的人都不怕他的,連那個要倒貼嫁妝的女人都是,龍晴甚至可以一邊掃雷一邊和他談公事。那麼……他目光一掃,看到佘景伊臉色有些怪怪地坐在電腦前。
發生了什麼事?
“咦?這麼早就回來了?”
龍晴維持一貫的懶散口吻,卻叫丁沛聽著有力持鎮定的感覺。
他立在辦公室門口,環顧了一下,笑道:“你好像很失望一樣?”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或不在有很大區別呢。何況,現在很早嗎?快下班了吧?
龍晴挑眉,卻撇了發呆的佘景伊一眼,“沒有。”然後將目光調回了電腦屏幕。
丁沛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蹙起眉頭——他生平第一次領教到什麼叫麵無表情。佘景伊抓著條碼紙不停地往電腦裏掃描,目光呆呆,嘖,這種工作狀態!
他走過去,不客氣地拍了她的頭一記,力道不重,隻在觸及她的頭發時往前推了一推,“上班時間發什麼呆呢?!”
“咚!”發呆中的佘景伊不及防備,頭一下子撞上了電腦,“好痛!”她捂著頭,眼淚汪汪地向上看,是誰偷襲她?
“經理……”嚇著了的眼神露出來,眼淚也迅速回流。
丁沛沉下了臉色,“你在發什麼呆?”隻要工作能按時完成,他是不管下屬上班時間做什麼的,但是還是有基本的要求,該工作的時候就要絕對的認真,要不幹脆下班算了。
“我……我……”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發呆啊,下意識地捏了捏拳,想起了此刻正躺在抽屜裏的那盤光碟,臉又白了白。
迎上丁沛神秘莫測的眼神,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回答啊。
忽然,有道聲音不合時宜地插了進來:“啊,忽然想起今天晚上最後一天放《哈利·波特與消失的密室》的電影!”
大家的目光都看了過去,隻見林君玉一邊翻看報紙一邊說道,不知道是真沒察覺還是假沒察覺這時候的微妙氣氛。
“是嗎?”丁沛緩和了口氣,暗瞥見佘景伊鬆口氣的神情,她究竟在緊張什麼?看她現在的樣子,也答不出他什麼東西來,就暫時放她一馬,“是演什麼東西的?”
正端著水杯喝水的龍晴差點嗆到,“你不是吧,老大,去年我們不是去看過哈利·波特的電影?會用魔法石那個小孩子。”
“是嗎?我沒印象了。”他聳聳肩。
林君玉賊賊地笑出來,“你一定有印象的。就是一張電影票要了你六十大元的那部。”
“噢,”丁沛想起來,然後瞪了林君玉一眼,“還不是你出的餿主意,今年免談!”
“今年?”龍晴笑眯眯地,“今年你怕是已經去看過了吧?”
“是嗎?”林君玉極其感興趣地睜大了眼。
“我……”他哪裏有?
本來想這樣否認的丁沛,忽地想起什麼地看著正好抬起頭的佘景伊——受驚小老鼠一樣的雙眼,他心裏低低歎息,那天晚上,他們一起去看的,是關於那個哈利什麼東東的電影嗎?他隻記得,她非要和他AA分賬,結果在聽到六十元的電影票價時,雖然嚇白了一張臉,還是很果斷地掏出了一張百元大鈔。
惟一一張。他看到她貧瘠的錢包裏,的確是一覽無餘的。
一如幾年前,他們第一次看電影,她也是這樣堅持著要付賬。後來那個月明星稀的夜晚,如果不是那次搶劫事故,一切都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