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 要原諒他了?(1 / 3)

橘色陷阱(閨蜜要你好看係列)(迷津)

楔子

酒吧開在這座大城最繁華的街上,周圍盡是亮得刺眼的旋轉大門玻璃櫥窗,金貴炫目的各色建築漂亮樓宇,唯有這座三層的小樓被裝飾成巨大的冰淇淋形象,粉紅粉紅明豔欲滴,獨樹一幟地矗立在夜晚七彩的霓虹中。

千萬不要被它可愛的外表迷惑,這裏決不是夢幻低齡少女們的課餘聚集地,相反,這間甜美過度的小小酒吧時常成為狗仔隊們埋伏偷拍的重要目標。

今夜,一樓角落一處大紅色圓形軟皮沙發上,閑閑散散倚著六七個人,雖然燈光不太明亮,但也足夠看得清楚那一張張精雕細琢的臉,幾人各持酒杯,叮叮當當撞在一起,杯中淺金色的液體略一翻湧,紛紛被粗魯地灌入各自漂亮的唇中。幾杯酒下肚,眾位俊男美女就紛紛沒了矜持。

年輕的導演終南呈大字癱在彈性極佳的沙發上,眯眼望著對麵坐著的黑發美女,笑道:“湛露,剛剛大家都說了自己最想見的名人,隻有你還沒說。”

“是啊湛露,我也很好奇,什麼樣的人能得到你的向往?”哲宛是剛發了第三張唱片的當紅歌手,染成栗色的柔軟頭發在燈光下漾出光圈來,他放下杯子,目光溫淺。

七扭八歪的人頓時都抬起身,感興趣地齊齊朝著被點名的人看去。

被稱作“湛露”的人坐在圓形沙發的正中,也是這一眾人中唯一沒有形象盡失的人,她安靜啜著杯中酒,聽到話題指向她,抬起臉來,隨意撥了撥垂在胸前的黑色長發,粉潤的唇淺淺彎出笑痕,“我沒有。”

不光是為了答案,更為了這一連串的動作,看著她的人,都有短短的屏息。

沒錯,她應該這樣回答的,對於許湛露來說,她想見誰,都是輕而易舉。

沉默了片刻,有個短發俏麗的女孩捧著酒杯哀哀歎了口氣,“湛露真好,不像我,我隻是想見溫既零一麵,整整半年了都沒有機會。”

許湛露純黑的眸子微微一動,笑意盎然,“溫既零?他隻是個幕後編劇,你怎麼會喜歡他的?”

提到心上人,短發女孩瞬間激動了,但礙於對方是許湛露,很努力地控製了情緒,“他可是那些大牌想請都請不到的金牌編劇!雖然我隻看過電視上的他——”女孩的雙眼變成粉紅色的桃心,雙手捧臉,“他長相那麼好看,比那些什麼妖孽美男還要妖孽,氣質又是相反的沉穩,完全是我最愛的類型!”很顯然,她已經陷入花癡狀態。

旁邊有人接口,說話的人是電影節上新出爐的最佳男主角,“我倒是偶然見過溫既零一次,去前輩的片場探班,驚鴻一瞥啊,真人比好多一線明星都要耀眼得多。”

許湛露聽完,含笑道:“你們確定是在說溫既零?妖孽,沉穩,耀眼?”

眾人微訝,點頭稱是,很快有人反應過來,低呼一聲:“湛露,難道——你認得溫既零?聽說他很少在圈內交朋友。”

許湛露笑著喝了一口酒,略微仰頭的時候,隱在純黑發間的鑽石耳墜折射著燈光晃亂眾人的眼,即使席間這幾位都是足以占據報紙頭版的大人物,也仍舊會瞬間迷失於許湛露細微的小小動作間。

“溫既零啊——”她放下杯子,微微拖長了調子,語態嬌柔,順手從提包中抽出手機來晃了一下,“想不想見見他?”

眾人怔了片刻,隨即有人發出尖叫。

纖細的指尖按下撥通鍵,對方接通後,許湛露隻說了一句“我在miro,你過來吧”就合上手機,眾人的眼睛齊刷刷放光,“是溫既零?他怎麼回答?會不會來?”

許湛露嫣然一笑,豔裝的容顏嫵媚而又純真,“提醒各位做好心理準備,他本人啊——可和你們期待的字眼完全不同。”

酒吧中燈光淺淺,灰藍的色調顯出與外表完全不同的懷舊,沒有人高聲言語,精美的木質舞台上有個短發男人彈著吉他輕聲唱歌,滿滿的安寧的氣息,但隻因這一通簡單的電話,使角落裏的圓形沙發上爆發了沸騰。

短發女孩滿臉緊張地灌下第六杯酒後,酒吧桃粉色的對開木門終於無聲一動,走進一個高瘦的人影來,他站在門口略帶茫然地四處看了看,最終定格在角落裏圓形沙發上的某個身影上,稍微抿了下唇,抬步走來。

許湛露卷翹的長睫微微一抬,唇角的笑意深濃起來。

其他人仿佛都被定住,俱是目不轉睛望著越來越近的人,癡癡張大嘴。

“好慢。”許湛露慢悠悠啜著酒,微皺著鼻子的模樣俏皮靈動極了,她眼角流動的光芒灑在來人半低的臉上。

他白皙的臉頰正發紅,還在急促地喘著氣,“你掛電話後我就出來了,車壞了送去修,隻好跑過來。”

許湛露聞言眉峰一蹙,“怎麼不叫計程車?”

他稍稍有些窘迫,低聲解釋道:“著急出門,走到路邊才發現沒帶錢,再回去取更耽誤時間,還不如步行。”他說完,終於完全抬起頭來,一頭清爽的黑發微亂,鵝蛋臉型,眉眼溫柔,高挺的鼻峰上麵還沁著一層細汗。此時是初夏季節,他身上隻套著一件純白襯衫,沒有任何裝飾,簡單幹淨得一如在圖書館中穿行的大學生。

許湛露很快忘記了他費力解釋的話題,目光朝周圍掃過去,見著身邊眾人目瞪口呆的模樣,輕笑出聲:“嚇到了吧。眼前這個傻傻乖乖的學生樣男人,就是你們口中‘妖孽、沉穩、耀眼’的溫大編劇了。”

鏡頭前魅力萬丈。

鏡頭後白紙一張。

截然不同的模樣,但這個人,的的確確就是被無數人瘋狂追捧的金牌編劇溫既零。

許湛露拿起酒瓶,給兩個杯子倒滿酒,一杯塞給早已癡傻的短發女孩,一杯遞向溫既零,“沒什麼事,隻是這幾位朋友想見見你,就叫你過來了。”她笑著指指還在發呆的短發女孩,“她很喜歡你,既然來了,跟她喝一杯。”

身體不著痕跡地僵住,但溫既零還是依言接過杯子,沒有去看那素不相識的女孩,半垂下眼,朝那隻同樣滿著的杯子輕碰一下,遲疑著說:“謝謝。”他盯著杯中淺金色的液體想了想,終於閉上眼,一飲而盡。

短發女孩這才反應過來,看著向往已久的人近在咫尺,尖叫一聲,湧出淚來。

許湛露揚唇笑道:“看到他這個呆呆的模樣你還這麼激動?有趣。不如更刺激些,零零,你抱她一下吧,當作給粉絲的福利。”

溫既零沒有說話,睫毛顫動著,女孩已經激動地撲上來,許湛露不動聲色地笑看著,朝他揚了揚下巴。溫既零垂在身側的雙手緊了一下又鬆開,禮貌地輕擁住女孩,身體相貼的那瞬間,他飛快地朝許湛露望去,而她仿佛隻是在看一場戲,笑得嫵媚如霞,滿身光彩。

他默默退開一步。

許湛露曲著手指敲敲桌麵,要這一眾呆子回神,“今晚就這樣吧,見也見了,抱也抱了,都記著,出去不要多嘴。”她扭頭看看溫既零,隨口說:“沒事了,你回去吧。”

平淡的語氣,僅僅是一句吩咐。

溫既零的眸子裏浮起一層細小的波紋,他繼續站著,而許湛露沒有再看他一眼。始終懸著的心再一次沉沉跌入穀底,他鎖緊眉頭,又退開一步,對著許湛露精致的側臉點了點頭,安靜地轉身離去。

他的背影徹底消失在桃粉色的木門口後,呆了好久的眾人這才喧鬧起來,七嘴八舌激動難平,哲宛滿臉驚詫未褪,磕磕絆絆地問:“這麼任你呼來喚去,湛露,他,他究竟是你什麼人?!”

許湛露豔色容顏笑意迷人,她靠向柔軟的沙發背,輕聲回答,五分疏懶,五分隨意:“溫既零——他是我的所有物。”

午夜時分,城市還未沉睡。

川流不息的車影如同夜間遊走的龍,閃爍著粼粼光點,裝飾了夜色,與沿著寬闊街道延伸開去的多彩路燈交映成讓人失神的迷蒙幻景。

一輛寶藍色跑車仿佛車海中的一滴水,順著流動的節奏漂亮地轉過一個彎,駛入更加絢爛的繁華街道。

車內後座上慵懶坐著的年輕女人有一頭烏黑長發,做出略微蓬鬆的效果,顯得隨性而俏麗,她的骨架纖細修長,裸露在外的脖頸手臂盡是蜜一般緊致的肌膚,下巴尖俏,唇形豐潤,高挺秀氣的鼻梁上是一副大大的茶色太陽鏡。

從車窗透進的光影在她的臉上如水般流動,使她看上去如一尊完美精致的人偶,她麵無表情,微抿著唇,顯得傲氣得很,然而忽然之間——那潤澤的唇間竟發出了一聲疲憊之極的歎息。

開車的人連忙關心地問:“大小姐,今天累了吧。”

她的嗓音有些啞,“還好,隻是酒喝得多了。那群家夥好像都忘記了自己明天的通告似的,不要命地灌酒。”說罷摘下眼鏡扔在座椅上,按了按眉心。

開車的人微笑起來,“他們看到溫先生,會激動也是難免的。”

說到那人的名字,她立刻不悅起來,輕輕“哼”了聲,把目光轉向車窗外流動的夜景,低聲咕噥:“他有什麼好?值得他們那麼追捧。”

透過後視鏡向後看了一眼,開車的男人律昭無奈的笑容更加擴大,他為許氏賣命多年,自然清楚大小姐許湛露與當紅編劇溫既零之間的關係,溫既零性情柔和,不愛言語,處處讓步,大小姐卻總是喜歡咄咄逼人,看他窘迫無措的樣子。律昭搖搖頭,嘴上不敢說,心裏卻在為溫既零感到辛苦。

畢竟,他多年來深有體會,這位大小姐,可絕對不好伺候!

許湛露皺眉望著窗外,不太高興地問:“律昭,你說溫既零那家夥到底哪裏好?”

律昭如實回答:“哪裏都很好。”

許湛露不以為然,“快三十歲的男人還像個大學生一樣傻裏傻氣也是優點?”

“大小姐,那說明溫先生簡單真實。”

許湛露眯起漂亮的眼,撇撇嘴角,“那他在鏡頭前為什麼還要打扮起來招蜂引蝶?”

律昭手打方向盤,一滴偌大的冷汗從額角流下,他幹笑著提醒:“大小姐……那是你曾經命令他的。”

哦?是嗎?是她曾命令他在鏡頭前必須打扮的?許湛露手指慢悠悠卷著自己的長發,恍惚想起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好吧,這一件勉強不算,還有呢——

“今天他居然從家裏跑步到miro,不是白癡是什麼。”

第二滴冷汗流下,律昭試探著說:“他是怕你著急,想盡早趕過去。大小姐,剛剛那個時間正是人流高峰,等計程車很難的。”

許湛露長睫顫動兩下,透過車窗看到旁邊不遠有一輛並行的銀灰色跑車,正是與溫既零送去修理的車子同一車型,心中微微軟了軟,慢慢道:“那他回去的時候,總不會再傻到跑步吧,那時已經不是什麼人流高峰了。”

律昭哭笑不得,雖然不想蹚他倆之間的渾水,但還是忍不住為溫既零說句公道話:“大小姐,雖然不是高峰,但是……他身上沒帶錢啊。”

許湛露半垂的眼立刻睜大。

她把這件事忘記了,那他豈不是——跑來這裏,灌了一杯烈酒,又要一個人步行走回去?

意識到被自己忽略的事實,不知怎麼,她打定主意懲罰他的心不禁小小地煩躁起來,許湛露抓過提包拿出手機,上麵並沒有顯示未接電話或者未讀信息,而時間已經是淩晨一點鍾,他恐怕早已睡了。手指動了動,熟練地找出他的號碼,指尖卻停在撥通鍵上遲遲不動,直到屏幕變黑,車內小小的空間再次黯淡下來。

從那天起,已經一個星期了,給他的懲罰,也夠了……